直到天已经暗沉下来,两人才再次出现在村头,远远看去,方蒋氏又在不远处等着,两人相视一眼,疾步上前。
“娘,天这么冷,你怎么又在外面等着了?”方蒋氏嘴唇都冻得裂开了几道小口子,两人心疼的不行。
“我喂过了猪,反正也没啥事,就过来走走。”方蒋氏视线落在方铮的手上,“咋又买这么多?上回买的还没吃完呢,你龚婶还给拿了不少回家,你说你们两个孩子,有银子多存着啊,可别再乱花了。”
不论古今,老人总有这种念头,宁愿少让孩子在自己身上花些,自己多存点,以备不时之需。
“娘,下回我跟娘子就不买了。”方铮也没反驳方蒋氏的话,他跟冯轻一左一右,陪着方蒋氏回了家。
晚饭是方蒋氏做的手擀面条,还有龚婶送过来的不少菜。
除了方铮外,方家几个男人口味重些,三人直接把菜汁倒在面条碗里,拌着吃。
方铮跟冯轻下午吃的晚,这会儿也没饿,两人就盛了半碗,坐在一起吃。
方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,方老头吃完了一碗,直接把碗递给方蒋氏,在方蒋氏去灶房替他再盛一碗的时候,开口了,“三郎,你大姑前些日子来让你帮她,你咋又不帮?”
方大姑来的快,去的也快,没人特意告诉他,方老头一直不知道,今日去了小溪村,听方大姑提及,这才知道。
“大姑的事解决了?”方铮不答反问。
“听说是有了眉目,大柱二柱想要回家,还得等一段时间。”方老头剔了剔牙,说:“你看之前你拒绝了你大姑那么多回,我也不说了,这回你大姑差点都给你跪下了,你就不能帮帮她?”
“爹!”方二郎听不下去了,他筷子一放,说:“爹难道不知道大姑若是真的给三郎跪了,三郎以后还怎么做人?”
之前听说他爹向着他大姑,他还不信,方二郎可比方大郎有脾气,“再说了,潘大柱他们那是活该,不给他们点教训,以后说不得就能犯更大的错,大姑这么上蹿下跳的找人帮忙,那不是帮她两个儿子,那是害了他们!”
一家子就没一个人跟他站在一头的,方老头啪嗒一下,将筷子更大声地往桌上一拍,“你大姑这不是没跪下?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了?你们这一辈,除了你三兄弟,可不就只剩下大柱二柱两个血缘近的?”
其他人已经见惯了方老头维护方大姑一家,方二郎可是头一遭,他忍不住反驳,“有那样的兄弟,还不如没有。”
“你说啥?”方老头蹭的起身,踢开凳子,往身后一模,手里多出一个旱烟杆,他挥舞着烟杆朝方二郎走来,“你这是在咒大柱二柱,我咋生出你这么个坏了良心的儿子,今天看我不打死你!”
方二郎往后一窜,掉头就跑,“爹,我说的没错,你就不能打我。”
“你们这是干啥?”方老头快要冲出门口时,迎面撞上方蒋氏,整碗面就这么扣在了方老头的胸口,亏得方蒋氏把碗抓的紧些,要不然碗还得摔碎,她没好气地说:“有啥事不能好好说。非要动手动脚的。”
打不到方二郎,方老头转头就把气撒在方蒋氏身上,他手指点着方蒋氏,“都是你生的好儿子,非要气死我!”
方蒋氏一脸的莫名其妙,不过她向来不是吃亏的主,“二郎不是你儿子?”
话落,给他一个冷笑,转身走了,“我生的儿子气你了,你能,衣服你自己洗吧。”
徒留方老头站在门框处,胸前湿漉漉。
不用其他人再开口,方老头已经偃旗息鼓地回房换衣服去了。
从头看到尾的冯轻也没了胃口,方家没有剩饭的人,她囫囵吃完了面条,“娘,你跟大嫂今天累了,碗我来刷。”
方蒋氏也没拒绝,等其他人吃完了饭,方铮这才放下碗筷,侧脸问一直沉思的冯轻,“怎么了?”
“相公,我一直忘了问你,上回我听的不甚清楚,大姑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?”
这事也没啥好隐瞒的,方铮解释,“大姑听了人的挑唆,上门要我去找岳父,好让岳父跟县令大人交涉,提前放了潘大柱跟潘二柱。”
“这怎么行?”冯轻拧眉,“且不说我那爹根本不会帮忙,你要是插手,那不就是有藐视律法之嫌?”
严重的话,还得坐牢吧?
“所以我并未答应。”方铮握着她捏成拳头的手,拍了拍,“为夫可不是笨人。”
眉头还是没松开,冯轻又问:“你说有人给你下套?”
方铮愣了一下,明白下套是何意,点了点头,“是娘子也见过的。”
“今天遇到这人?”脑子一闪,冯轻问。
“不是。”方铮摇头,“是上回见到的,此人名叫祝宏,算不上个君子。”
也就是伪君子?
冯轻了然,她还是有些忧虑,“相公,那你要小心些,尤其以后去了县城读书,人都说宁得罪真小人,别得罪伪君子,这种人就会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达到目的,让人防不胜防的。”
“有这句话?”方铮失笑,“我怎么只听过宁得罪君子,不得罪小人?”
咳咳。
“反正就是那么个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