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升也将目光落到李东阳身上。
李东阳吸一口凉气道:“有些事负图兄你或不知。几时的事?与我边走边说。”
马文升急忙问道:“宾之,你要去何处?”
“刑部。”李东阳道,“于乔进过一次诏狱,若再进,非要刑部出面问询案情不可!若什么事都将朝臣蒙在鼓里,那朝廷法度何在?”
“其实也没那必要……”
马文升想去劝说两句。
但发现李东阳脚下步幅很大,显然李东阳是不打算听他的见解。
马文升不由叹口气。
他似乎也很明白,自己一个马上要退休的老臣,也是在跟张周对抗中屡战屡败的败军之将,有什么资格去获得李东阳的认可呢?
反倒是这两年他对一些事的妥协,让传统文臣在张周面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,这似乎也注定了,他在朝廷也只能是个混事的人,当时机合适的时候,皇帝和传统文臣一方都不会保他。
……
……
北镇抚司内。
谢迁一副傲骨模样,被人押送上了公堂,他似乎也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一遭,到底也是二进宫的人,他也并不着恼,只是对着公堂案桌后坐着的郭昂道:“阁下,是要将老夫如何?给个痛快吧。”
郭昂道:“谢阁老难道就不问问,今日是因何事而来?”
谢迁摇摇头,又闭上眼道:“欲加之罪,也无须问个究竟,如果张秉宽在,就让他一并出来,老夫倒想当面跟他讨教一番。”
“蔡国公怎会到我锦衣卫公廨来?谢阁老也稍安勿躁,今晚或就有大理寺的人来,你的案子会有人与你说……来人,送谢阁老到他的居所去。”
郭昂倒也显得很客气。
上次把谢迁弄来,也没用刑,这次还是不会。
这次直接给谢迁定罪就行了,之前定的是让谢迁回乡,如今西北有了捷报,那谢迁基本上就以戴罪之身放流徙之罪,或是戴罪回乡……都是有可能的,锦衣卫也不用查。
这事对锦衣卫来说也很简单。
案情什么的……都不重要。
都是摆在明面上的,谢迁也没否认过他去找言官参劾王守仁,有关谢迁阻碍户部给西北调拨钱粮的事也都是有根有据的,就看皇帝要怎么惩罚。
谢迁这次回来,最多只是改了罪名,从无罪变成有罪,但能决定谢迁命运的仍旧不是锦衣卫这群人……毕竟谢迁的官职还是太高了,大明中叶,锦衣卫还没那么大的权力直接去查谢迁的渎职等罪名,所以就等上面给定案就行了。
……
……
快到天黑时,牟斌才从外面回到北镇抚司。
郭昂急忙过去请示。
牟斌道:“大理寺派人来过了?”
郭昂一怔,问道:“不是说要等晚些时候?卑职也未派人去过大理寺,还以为是陛下会有旨意传达。”
牟斌甩袖道:“这还用什么旨意?你我都心知肚明!这次那位谢部堂,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!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。”
郭昂道:“是。他开罪了蔡国公,是没好果子吃。”
“你错了!”牟斌道,“他开罪的是陛下,要给他定罪的也是陛下,从来都不是蔡国公,甚至蔡国公都懒得理会他的事。只是有人还没有觉悟,一直以为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,就未曾想,他的作为正在给大明朝廷添堵!如果再容这种人在朝,以后添堵的事也会越来越多。”
“添堵?”郭昂显得不太理解。
“哼,他参劾新建伯给英国公调兵,但就是这次的调兵,才获得这次的大捷。他参劾蔡国公任人唯亲,却未曾想蔡国公每次所用的人都不一样,且也并不分亲疏远近……这种人名义上是在为维护朝廷纲纪,但从结果来看,他就是在党同伐异!陛下要将给他定罪,也不是因为他不能做事,而在于他没有容人之量。”
牟斌一顿分析,也不等郭昂回答受教之类的话,便一抬手道:“把人送到天牢里去。”
郭昂问道:“先前不是说,要善待吗?”
“那是以前!”
牟斌道,“这次不一样了,他是戴罪之身,还要供养着他不成?用不了几日,估计年前吧,他的案子就要定了!除了他之外,朝中一些人,也会跟着一起……咱衙门口年底之前就要忙活起来了。”
“忙……”
郭昂笑了笑。
锦衣卫一旦忙起来,就会有油水,旁人都会怕锦衣卫,锦衣卫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更多。
对锦衣卫来说,越忙越是好事。
“不要以为这次是给你找添头的,相反,一个不慎,你也会被卷进去!马仪……不过只是新建伯麾下的一名总兵,居然能带兵横掠草原……真是稀奇了!这事说出去谁敢信呢?”
牟斌一边也在啧啧称奇,一边往内殿而去。
郭昂道:“先前建昌伯派人来……”
“不要理会什么建昌伯,以后除了蔡国公有吩咐来,旁人的话一概当没听到便可!”牟斌道。
“是,是。”
牟斌擦了一把冷汗。
在张周崛起之前,锦衣卫最怕的权臣就是张家兄弟俩,因为那俩是锦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