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威宁海出兵进草原了。”
张锐在跟张懋汇报此消息时,言语中也带着一些紧张。
张懋本还在吃饭,热汤吃得很不痛快,因为行军在外,帐篷里只有一张小板凳和一个小桌子,他闻言一拍桌子,连汤水都洒出来一些。
“父亲……”
当张锐发现有热汤落到张懋手上,还想上前去帮忙收拾。
张懋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,叹息道:“还是被张秉宽给算计了啊。”
张锐道:“父亲怎说这种话?身为兵部尚书者,怎能算计朝中勋臣将领?哪怕是有陛下为其撑腰,他也应当恪守本分,且孩儿认为,蔡国公并非为私利图谋之人,他应该是有其它安排。以目前来看,各路人马同时出击,对鞑靼人的威慑更大,若只有咱这一路……”
“你是想说,为父还不足以震慑鞑靼人。或者说,在鞑靼人眼中,为父就是个软柿子,可以随便捏是吧?”
张懋也来气了。
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,而在搅浑水也就算了,现在摆明儿子是往张周那边站。
这让张懋怎能不生气?
胳膊肘往外拐,却还是自己的长子,未来继承家业的人,这等于是被张周给分化瓦解了。
张锐低下头不再说什么,也是因为最近跟父亲谈及张周的问题,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的结果,父子俩谁都说服不了谁。
“王德华出兵了是吗?他进兵的情况如何?”张懋沉下气来,冷冷问道。
“尚且不知。”
张锐道,“父亲您也应该知悉,鞑靼此番进犯的重点,仍旧是在宁夏等处,距离延绥也有段距离,王中丞的人马并不从宁夏走,而只是进兵到河套等地,先前在河套内的部分鞑靼部族,似乎也因大明出兵,而全都撤出河套。军中有传言,说是下一步,我朝将会在河套之内修筑更多的城池和堡垒,顺带迁徙内民,以保证屯田等事的进行。”
张懋感慨道:“河套到底也算是个好地方啊,水草很好,就算是有荒漠,也都还没到寸草不生的地步。若是大明能在河套之内修筑城塞,地方百姓也能得到一些休养了。”
“父亲您……”
张锐显得很费解。
父亲怎么突然从一个只顾着自家私利的人,变成一个体恤民情忧国忧民的“大善人”了?
张懋道:“你以为为父心中没有一些担当吗?只可惜,过去数十年之间,为父并未有亲身来西北的机会。这次来,也是感触颇多,要是没有张秉宽……那就好了。”
张锐突然很无语。
父亲的脑袋瓜里的思维似乎也很跳脱。
不过也让张锐意识到,父亲似乎真的年老了,对于家族未来前途命运等考虑更多,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可以做到不避讳。
家族命运,似乎已经到了十字路口。
“传令三军,休息两个时辰之后,今夜继续起行,要赶在后天抵达榆林卫。征调兵马之后,赶紧往宁夏去……这再耽误的话,只怕是……唉!”
张懋感慨着。
好像有点老态龙钟,让张锐不禁有些心疼。
“父亲放心,孩儿这就前去安排。”张锐急忙出去传令。
等张锐走了,张懋这才收起了刚才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,眼神中也逐渐变得狠辣,捏着手上的汤碗道:“这小子,是被张秉宽被蒙蔽了!救你一条命,连本府的利益都不顾了!都说生女外向,连这儿子……怕是也留不住了!我这把老骨头……又要折腾了!”
……
……
刘宇很快被押送到京师。
消息也终于是彻底散开。
随之而来的,是王琼进兵河套的消息,以及张懋在西北进兵迟缓,出偏关之后越行越慢,似乎是赶不上去宁夏阻击鞑靼人。
这次朝议结束之后,朱祐樘特地将内阁在职的三人,加上值守上听处的陆完、熊绣二人,一并叫到了乾清宫。
“这几日来,西北各处的军情,朕让人做了整理,你们先瞧瞧。”
朱祐樘先给几人赐了座位,随即让李璋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,分别交给在场的五人。
谢迁并不在。
说是在养病,但谁都知道现在谢迁跟皇帝的嫌隙已经产生,似乎退休只是早晚的事情。
五人分别打开自己手上的册子,查看一番,无非也只是各处军情的整理,只是在其中发现了有一样跟之前所得知不同的事情,那就是王守仁带兵过了威宁海,且算日子,出兵也已经有六天了。
“新建伯,是从威宁海出兵,以他之前上报所行军的计划,每日可行军百里以上,甚至日行二百里,若是一切顺利的话,他应该进入草原也有近千里,接近鞑靼腹地所在。”
朱祐樘面色中多少带着一些欣慰。
程敏政道:“陛下,不知新建伯带兵多少?若是其陷入孤军奋战,是否可有兵马能驰援?”
朱祐樘没有回答。
一旁的李璋道:“程阁老,是这样,新建伯那一路明显是无法驰援的,要是他陷入重围,只怕只能仰仗于己身。一切都是在出兵之前计划好的,只要带足了火炮和火铳,还有火弹,应该是不成问题的。”
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