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里“怨天尤人”。
“公爷,您也应该早些休息,按照制定的战术,您明早应该亲率一路兵马出塞,协助公子和马总兵行军,如此形成呼应。”钟德才道。
“嗯。”
张懋这才转身,却在下城楼楼梯的时候,脚步都好像跟不上脚了,两次差点从阶梯上滚下来,好在也是由钟德才扶着他。
……
……
入夜。
夜深人静之时,张懋两次上榻就寝,两次又爬起来,然后坐在桌前,面前茶水都是凉的,他处在心绪不宁的状态。
儿子和马仪带兵出兵了,而他却在后方没有走。
“不好,这或就是张秉宽的诡计,要是我不亲自带兵出去,那他就会冤枉我是第二个朱晖。”张懋似乎觉悟了。
当即起身就要出去叫亲随点兵跟他出塞。
却还没等走到门口,脚步又停下来,因为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带兵出去。
或者说,自己带兵出去之后,能做点什么……
可能是去追儿子和马仪,也肯定是追不上的,只是在儿子和马仪所亲率的兵马出现状况时,他的援兵能距离他们近一些……但这就好像是抓瞎一样,万一鞑子跑了用不上呢?也万一鞑靼人来势汹汹,儿子和马仪兵败了,连他也要被鞑靼人困住呢?
“公爷……”
就在张懋立在门边发呆的时候,但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,从月门进来,正立在他面前。
女子手上端着参茶,正朝他婷婷施礼。
张懋道:“穗娘啊,你来得正好,给老夫捏捏腿。”
“是。”
被称为穗娘的女人,走进来,先把参茶放到桌上,才走过去要给张懋捶腿。
女子坐在小板凳上,张懋坐下来将双腿落在一张长凳上,就这么让女人来给他捶腿。
“你在这里,几年了?”张懋问道。
显然二人已经熟稔,穗娘并不是张懋从京师带过来的人,是本地人,是本地将领为了巴结张懋,找人来伺候他的。
而穗娘虽不是大户出身,但其实也是军户中人,军户死了丈夫,当了寡妇,在权贵来的时候就不得不折腰。
穗娘一边捶腿,一边道:“妾身从出生,就在此处。”
“那你没离开过吗?”张懋问道。
“鞑子来的时候,或就需要逃难,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和家人,嫁人之后就是……带着家人老小……”
穗娘说到这里,也是有些无奈的。
明明偏关是大明的重镇,但关键时候这里并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,更多是让子民转移到别处。
张懋道:“那王威宁来的时候,你们在哪?”
穗娘这才知道,原来张懋这是想问问王越在偏关治军时的情况,这算是先前一位在偏关带兵,并取得滔天功劳之人,张懋这是想仿效王越的一切。
但就算是穗娘这样的军户之女,军户之妻,也知道张懋跟王越是没法比的。
从气势上,张懋就比王越差远了。
穗娘道:“头些年威宁侯在的时候,城中百姓头着几日就让移到别处,路上听说,偏关城内被炸得没一处囫囵地方,都说除了威宁侯,没人敢这么炸,后来……再回来时,就只能重新修居所。”
“炸……”
张懋想了想,然后摇摇头。
显然王越所使用的战术,并不适合眼前的他。
“那你丈夫……是几时没的?”张懋又问出个很不走心的问题,好像也丝毫不顾穗娘的颜面。
穗娘道:“头着许多年,出征的时候没的,连尸首都没看到,说是被鞑子给抢走了,因为没尸首带回来,抚恤的时候只给三两银子,过了几年才发下来一两多,后面就……妾身只能艰难度日,毕竟上还有老下有小……”
穗娘说到这里,忍不住想抹眼泪。
一个女人,还是军户之女,在丈夫死了的情况下,受了多少欺辱,那是旁人没法想象的。
今日能被送到张懋这里来,显然曾经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。
“那你觉得老夫,比之王威宁如何?”张懋突然问道。
他似乎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。
穗娘道:“公爷您英雄伟岸,跟威宁侯难分伯仲,威宁侯的爵位和朝中影响力,也自然是不如您的。”
“是吗?”张懋听了一个妇道人家的夸赞,好像突然找到自我一般。
“但本地的百姓,都是铭记威宁侯的好,都盼着朝中能再出个威宁侯。”穗娘随即补充了一句。
张懋一听不由皱眉道:“他把偏关炸得四分五裂,你们还记他的好?”
穗娘好似很诚恳道:“家炸没了,可以修,但要是家被鞑子占了,就彻底没了!正因为威宁侯那一炸,而后几年,鞑子未曾再敢来犯,都说现在的好日子,是威宁侯给百姓带来的……”
“你们啊……”
张懋很想说,你们这群人真是记吃不记打。
王威宁打你们一棒子,给你们个甜枣吃吃,你们就忘乎所以了。
但随即张懋又想到什么,嘀咕道:“鞑子不敢来犯,那……不好不好……”
“公爷,您怎么了?”穗娘紧张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