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,这些都是你弄还回来的。”朱祐樘笑道,“你想带走什么都行,朕还在琢磨,是不是马上派第二批船队出海……”
不论是否有仙草,
光是一次出海能带回一百二十万两白银,就让皇帝觉得,这出海价值简直太高了。
其实这次带回来的白银还并不止这些,只是运到京城有这么多。
张周道:“陛下,再派船出海,就要派出更大的船队,带更多的兵马,要经营海外之地,则需要将士们能征服和驻守,臣认为此事应当再行斟酌。”
“对对对,这可不是一杆子买卖,朕也没想到,这不是蓬莱仙境,简直是金山银山。来人,去将此番出海的事,详细整理成册,朕今晚就要好好看看……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?难道遍地是金银吗?”
朱祐樘百思不得其解。
这次出海,仙草还没找到,但财已经发了。
本以为造船和出海的事,是在陪张周闹腾,只是用信任去博取一个机会……谁知道机会博来了,还带回来钱财,且这些钱财是不用进户部府库的,就属于皇帝私有。
当皇帝的只觉得银子好,也没想过这些白银流入,是否会造成通货膨胀……
就算朱祐樘有一定的见识,在思考问题上也不会那么全面,主要在于这年头的人只读四书五经,对于经济学等没有什么概念。
那些东西,都是要经过几百年的沉淀,形成理论。
或许在后世一个普通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,但在这时代却是深不可测的高深学问,在于没人去发现,或者说不需要去发现……原始农耕社会仅仅知道粮食产出多少,税赋几分,然后以此来养活百姓,完成可持续发展就行了。
“秉宽,明日早朝上,伱一定要来,跟他们好好说说。”
朱祐樘跟张周临别之前,还特地嘱咐了一下。
显然当皇帝的也知道在很多事上,他也是门外汉,需要张周这个“懂行的”出来给那些大臣解释一下。
随后张周才在李璋的陪同下往宫外走。
“蔡国公,陛下还让咱家跟您说说英国公的事。”
李璋在外人面前有一股狠辣的作风,但在张周面前,他则显得很谦卑谨慎。
张周道:“我也觉得奇怪,怎么突然英国公的名声,就好像是一夜落地了一般,市井之地都在谣传起来,好像不怕非议朝中大臣,会惹来什么祸事。”
李璋道:“这还是因为东厂派人去传言,也允许民间议论,若不然的话,那为首之人早就被拿下,甚至是问罪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张周道,“那不知英国公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?”
李璋笑了笑,他当然知道张周是在装糊涂。
“公爷,您也该清楚啊,都督府上下谁不知道?头些年,您还没入朝时,都督府内做什么官,如何晋升,还有出外领兵,到各处为总兵等,都是明码标价的,也不是英国公在私相授受,而是整个风气便是如此。”
“是吗?”张周故作惊讶,“难道陛下不知情?”
“陛下自然是知情的,但又如何?过去几十年都是如此,官场上下乌烟瘴气,只要没出大的岔子,明眼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“呵呵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那还叫什么明眼人?要么明眼,要么瞎子,没有半瞎一说吧?”
“公爷您说笑了,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,也是在这两年,您贵为兵部尚书之后,情况才大有好转的,也跟研武堂出现,为中下层的将领晋升提供了渠道有关,以前可是没有这种渠道的,谁要晋升,全看上面的意思,而陛下对这种事向来不会插手,都是英国公等人自行决定。”
李璋说到这里,显得很痛心道:“前后两任保国公,都是这般人,或正因如此,才会有一些不作为的将领,陛下也会对他们深恶痛绝。”
张周道:“这就是英国公的罪过吗?”
李璋摇摇头道:“英国公的罪过远不止如此,或者说,这反倒是官场的惯例,算不得他英国公的劣迹。反倒是英国公借着手上的军权,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,除了提拔他的党羽,再是借机中饱私囊,还有对陛下阳奉阴违……这些事,才是陛下要动他的原因。”
张周好奇问道:“英国公还有这胆子,敢不遵从陛下的旨意?”
“唉!”
李璋叹道,“他不是不遵从,而是压根无须遵从,都督府的事很多都是不用陛下过问的,就好像一些涉及到采办等事,连户部都无法插手,陛下也曾派东厂去查过账目,但显然那都是一些流水账,根本无从查起。”
“哦。”张周点点头。
李璋续道:“且英国公这人,气量也没那么大,以前跟文臣之间走得近,才令他名声不错,但都知道他从未涉足到疆场领兵之事,他到底在治军上有几分能耐,也没人知晓,或者说也只会纸上谈兵罢了。若是外夷杀到京师左近,能指望他抵挡来犯之敌吗?”
张周这次选择沉默。
听李璋倒苦水一般在讲张老头的是非,大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意思。
可问题是,现在张老头这堵墙,好像还没倒。
推得有点早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