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凤在一般将领面前,还是高山仰止的存在。
但他也心知自己的本事如何,别说是决策层面,就算是执行层面,交给他也有很大的问题,所以他也只是随便应付了陈雄之后,找机会去找张周问个清楚。
随着春暖花开,朝中的备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。
这天朱凤特地趁着在研武堂时,问了张周晚上的安排,厚着脸皮晚上到张周会客的戏楼,说是蹭饭吃,其实更多是想跟张周交心谈谈。
朱凤也怕自己忽然就要被张周派出去,执行个什么绕到敌后跟鞑靼小王子周旋的任务,而且以他对张周的了解,好像这并不超出张周那多端的用策范围。
戏楼包间内。
桌上摆着的都是简单的茶点,张周其实是吃过晚饭过来的,朱凤却没吃晚饭。
张周让他随便对付一点,还特地让人给他上了点能填饱肚子的点心。
“有事就问,如果没什么事,可以到隔壁去听听戏,你也知道,我每次出来所见的人都很繁杂,从制造火炮到火铳的,再到开煤、造船的,各种人都有,你未必想见,你见了也无意义……”
张周的意思,是你别打扰我会客,我也把你当成是来烦我的人之一。
朱凤这才将陈雄的话大概转述,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:“……若只有延绥一路出兵,即便进兵到河套之地,鞑靼正面会战的可能性也不大,大明如今在西北用兵上粮草到辎重都是捉襟见肘,若明知打不起来而打,那意义何在呢?”
张周笑道:“只要不是平草原之战,那之前这些战事,你给我合计一下,都有什么意义?不就是拉扯和消耗吗?”
“呃?”
朱凤想了想,好像也是,所以他点了点头。
张周道:“西北跟鞑靼人用兵,如果每一场都要计算付出和回报,那就没什么意义了,大明过去百余年,在九边之地耗费那么多的帑币,意义不就是保证大明边陲百姓的安稳?一个国祚的安定,可不是用用兵成本来衡量的。成化之后数次搜套,也不是说一定要取得如何的战果,道理大概如此。”
“可是……
张周摇摇头道:“期待是一回事,你要平草原,是要找到时机的。”
“几时?”朱凤问题很直接。
张周道:“陛下的希望,是能在三五年内有机会一举平定草原,但这还是有些理想化。如果大举进兵草原,也会遇到鞑靼避而不战的情况,草原不是一座座的城池等着你去打,你强,鞑靼人会避锋芒的。”
“但也不是说,就会这么一直拖下去,只要我们大明的兵锋强劲,鞑靼人每次跟大明交兵,都会兵败,那时他们不敢来犯,那早一点或是晚一些平草原,还有很大的区别吗?”
朱凤惊讶道:“那就是要拖着?”
张周这次没有去回答朱凤了。
“知节,把心安回肚子里,不会让你奇袭草原的,你并不适合做这事情,就算做,还是新建伯更适合,或者我亲自去也可,但你也知道,我现在也想过几天安稳日子。连陛下都没强求今年开春这场战事有什么结果,你何必操那心呢?”
张周说到这里,朱凤脸色就有点尴尬了。
他还想跟张周解释一下,不是自己窝囊无能,但话到嘴边又知道张周对自己太了解了,也就尴尬一笑算是把事揭过了。
……
……
本来有关张周有特殊计划的事情,只是军旅中有人在谈。
也是军中对这场搜套期许很高,认为大明应该在此战中,除了在河套之地建立稳定的城池等营盘,还应该直接对鞑靼小王子等部族造成实质性的打击。
渐渐的,这股议论也转移到朝中,加上这场战事本身就透出一些邪乎,明明皇帝有更好的张周、王守仁、王琼等人不用,非要用到朱晖等人,这就让人心生遐想,是不是背地里有什么不予公开的秘密,要等战事出结果之后再公布……
这种事之前出现过,就使得无端的揣测多了起来。
这天朝议。
张周出现在奉天门,当天朝议的重点在意河工,本来跟西北用兵的事八竿子打不着,却非在朝议即将结束时,由户科言官把西北用钱粮的事给说出来,并以当年黄河春汛等事的用度,打算把用在大同等处的一些钱粮给扣下来。
朱祐樘听了,倒没什么反应,反正他是不会应允的。
而因为事起突然,也不能因为言官怎么说,皇帝就要怎么应允,最后事也在没有任何解决的情况下,朝议解散。
只当是小插曲,张周很明显感觉到这次的事,是有点针对他自己,毕竟他不经常出现在朝议中,有他在的时候,非要有一两个议题牵扯到西北的事,大概就是对他这个新任的兵部尚书展现出朝中对于反战的态度。
皇帝没有单独召见张周,所以张周是随着大臣一起出宫的。
内阁三人没有跟张周有什么交流,倒是吏部尚书马文升有意靠近过来,跟张周点点头,把话茬给递过来。
“秉宽,最近兵部和都督府内,谈论最多的,是用兵之事,不知筹备如何?”马文升作为前任的兵部尚书,在兵部体系内影响力超群,也是因为张周这个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