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儿的神色又紧张起来,朝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。
“你就是齐王府要抓的逃奴?”谢锦宁问。
小孩儿飞快的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谢锦宁:“???”
“齐王府要抓的人是我,但我不是逃奴。”小孩儿道。
“他们不仅仅是要抓我,真正的目的是要杀我灭口。”小孩儿想了想又纠正道。
谢锦宁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马蹄声,谢锦宁道:“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阿狮将小男孩儿抱在怀中,和谢锦宁飞快地离开,阿虎留在后面,搬起那堆竹子,堵住巷口。
“你是什么人?齐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杀你灭口?”谢锦宁边走边问。
“我是镇北将军秦起之子秦牧。”
“镇北将军秦起,”谢锦宁惊讶地挑眉,“因为被齐王告发通敌叛国,而畏罪自杀的那位?”
这个事情还是发生在几天前,整个盛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,连谢锦宁这样的小孩儿都知道了。
面容坚毅的小秦牧听到谢锦宁说通敌叛国这四个字,神情变得悲愤激动起来。
“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,他没有,他是被陷害的。”
谢锦宁顿了一下,道:“我知道,秦老将军当然没有通敌叛国。”
小秦牧顿时变得错愕,震惊,激动,手足无措,不可置信。
“你……你相信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?”
“整个盛京城的人都不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,连皇上都不相信,你……你相信?”小秦牧结结巴巴道。
“我父王说,‘任何人都有可能通敌叛国,唯独镇北将军不可能,镇北将军是少有的将忠君爱国刻在了骨子里的人。’”
小秦牧呆滞了片刻,蓦地泪流满面。
这些日子,他只在听闻父亲死讯时哭过一次。
其他时候,被抄家赶出镇北将军府时他没有哭,被街坊邻居和亲戚唾骂时他没有哭,被齐王府的人追杀一箭射穿肩胛骨时他还是没有哭。
可此时,他再也忍不住,哭了起来。
父亲,您听见了吗?
名震七国的“战神”,您最尊敬的定南王,他理解您,相信您。
怕引来追兵,小秦牧压抑着声音,无声哽咽着,边哭边打嗝。
“定南王和我父亲接触不多,都相信他,为什么父亲誓死效忠的皇上不相信?为什么父亲一生守护的百姓不相信……我父亲在北疆苦寒之地镇守二十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……”
“他们不相信,是因为他们蠢。”谢锦宁不屑道。
小秦牧张着嘴,震惊地瞪着她,一下子被镇住了。
这个蠢,把皇帝也骂进去了吧?
她……她敢说皇帝蠢……
这……这……
可一想,皇帝不肯相信父亲的忠心,被齐王蒙蔽,致使忠臣蒙冤,不是蠢是什么?
“对,他们都蠢!蠢死了!”小秦牧边抹眼泪,边气哼哼地道。
骂完,连心里的那口郁气都顺畅多了。
谢锦宁转头看着小秦牧终于舒展的眉头,莞尔一笑,这就对了嘛!
这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,可不能抑郁了。
阿虎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上来了,道:“齐王府又来了一队人马搜查,还带了猎犬,已经朝这边追过来了,他们马匹速度快,追上我们,是早晚的事。”
谢锦宁左右四顾,观察了一下位置。
他们现在位于朱雀大街。
离定南王府还隔着四五条街,六七公里。
谢锦宁取出荷包里的一枚海螺状银哨子,吹了起来。
不出片刻,一只金色的小鹰,从云端盘旋着飞下来,雄赳赳气昂昂“咕咕”叫着,落在谢锦宁肩头,用它毛茸茸的头颅亲昵地蹭蹭她的头发。
谢锦宁把自己头上的一根月白色的绣银发带解下来,系在金鹰的爪子上,道:“小金,快去找你的主人,让他带人过来接应我。”
其实最好是能够让定南王府的人过来接应,但很明显,小金只认它的主人和谢锦宁。
小金乖巧地蹭了蹭谢锦宁,听话地“咕咕”叫着飞走了。
小秦牧看到小金鹰那么听谢锦宁的话,有些羡慕,他其实想摸摸小金鹰金灿灿的羽毛,但还是送信要紧,便没有开口。
“前面的人站住,留下齐王府的逃奴,否则连你们一块儿抓了。”
哒哒的马蹄声渐近,夹杂着狗吠声,有骑兵快追上来了。
小秦牧有些着急。
“平安郡主,他们追过来了,我不想连累定南王府,你们把我放在这儿吧。”
谢锦宁睨了他一眼:“本郡主既然救了你,就一定要救到底。”
小秦牧不由有些感动,平安郡主真是太仗义了。
谢锦宁接着道:“否则我一大早就白跑七八里路了。
“呃,今天我救了你,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,我让你往东你不得往西,我让你死,你才能死。”
小秦牧:“……”白感动了。
谢锦宁看了看街道两边一丈多高的白墙青瓦,吩咐阿狮阿虎道:“走屋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