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兰珏此时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在父皇那里还留了一张牌,虽不知管用不管用,好歹也是他父皇亲口承诺过的。原本他想等事情十拿九稳后再用这张牌来锦上添花,但崔骜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,他不得不现在就将牌用出来。
他从盯着梅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,勉强对着众人笑道:“宫中有事,我也先回去了。”
他说着面向谢琛,对之道:“谢郎君留步。”
谢琛一顿,没再与其客气谦让一番推辞,很爽快道:“殿下慢走。”他这副毫不虚伪做作的模样让沈兰珏很是欣赏。
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欣赏他人的时候,沈兰珏轻轻颔首,向外走去,早已看不到崔骜的身影了。
相比于沈兰珏还能维持风度,沈兰息则显示出一副苍白的可怜来。他失魂落魄,俨然已经陷入负面情绪之中。
只有沈兰珏去与崔骜相争,司月仍不放心。是以他试探性地叫去沈兰息:“三殿下。”
沈兰息这才一脸灰白地应了一声。
司月见他这个样子深以为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,这里还有王栩在,那是个精明的,所以他不好再说什么刺激沈兰息的话,只是很恭敬道:“殿下,我是借太子殿下的马车来的,这会儿太子殿下先行,我这边实在有些为难……”他自然也有办法自己回宫,但能蹭上沈兰息的马车最好。
他的马车上可没有王栩,届时他也好再劝说一二。
沈兰息最面冷心热,无需他多言也理解了他的难处,自己虽然恍惚着,却还是愿意为别人排解难处,因而道:“你随我一起回去就是。”
不出意外。
司月语气中带着感激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他抬头看向王栩,王栩正好也看向他。二人一言未发,却交换了个眼神。
阻止崔骜。
“走吧。”沈兰息行尸走肉似的道,机械性地迈起腿来。
司月立刻跟上,只剩下谢琛与王栩。
王栩看向谢琛,他是知道这是攻略者,所以径直道:“你也不想崔骜娶周寅吧?让谢家拒婚。”
谢琛不语,只是轻轻挑眉看他。
王栩话交代到,不等谢琛反应,踉跄着离开。他相信作为攻略者,谢琛不会冷眼旁观此事。
可是如今的谢琛不是攻略者啊,正如在偏厅之中小憩的王雎一样。
他静静看着王栩离去,而后伸手撇下一道梅枝在手中把玩,任由呼啸的北风将枝头上的梅花吹散他才伸手将梅枝扬去,不疾不徐地向回走。
如今他能享受的一切都是女郎赐给他的,除女郎外,谁的话他都不会遵从。想想柜子中还横陈着的王雎,他平静地向回走,丝毫不见可能被人发现的惊慌。
女郎是完美的,她的计划也是完美的。
而在回宫之人赶回宫中前,鹿鸣先到了谢府为王雎诊治。女郎们尚在花厅玩耍,周寅作为主人家是要去照拂王雎一番的。
偏厅之中王雎坐着,由鹿鸣为他诊脉。
鹿鸣悉心诊脉后淡然开口:“只是今日寒凉,王大郎君略喝了些冷风才会浑身无力,是风寒先兆。我写几副药你拿去煎服,平日不可多吹风。”
王雎轻咳两声应下。
鹿鸣看他一眼,垂眸下去继续写方子,口中嘱咐:“这几日便少用嗓,能不用尽量不用。”
王雎本想开口说是,想到鹿鸣方才的嘱咐,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在这里用了药再回去吧。”谢琛贴心地发出请求。
王雎微怔,看向周寅。
周寅很愧疚地望着他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他眼神瞬间变得绵长而温柔,心脏都在颤抖。
成为王雎实在是件太好了的事情,能够被女郎这样看着,他死也甘心。
至于他原来是谁?那并不重要。从现在起,他就是王雎了。女郎对待王雎,正是在对待他。
谢琛将方子交予下人,由他们去煎药,笑着说道:“鹿神医今日到府上来却是带了许多东西。”
鹿鸣神色不变,只平静说:“今日是周女郎生辰,我是方才刚知道此事,因而准备仓促,送几箱药材权当生辰礼,还请周女郎莫嫌弃。”
周寅受宠若惊,轻声道:“周寅高兴还来不及,怎会嫌弃。”
鹿鸣看上去并不是很动容,只微微颔首,看上去不冷不热的。
慕虎馆送药材的车从谢府库房出来时途径谢琛的院子逗留片刻,车上放药材的大箱重新被填满,向着府外行去。
而马车之上,沈兰息与司月相对而坐。
司月试探叫道:“三殿下?”
沈兰息瞥他,未置一词,只用眼神问他有何贵干。
司月问:“您打算怎么办?”
沈兰息微怔,看着他问:“什么怎么办。”
司月不知他是故意不说给自己听而刻意装傻还是真没有头绪,所以将话说得更明白些:“若崔小将军向陛下请求指婚,您怎么办?”
沈兰息定在原处。
司月趁热打铁,在沈兰息面前他并不怕暴露许多,道:“我观您是喜欢周女郎的,您便甘心就这么将她拱手让人?”
沈兰息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,他并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