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如菊,因而看到自己抽到了菊花签还是很想笑的。只不过今日是阿寅生辰,他难得没有反骨,而是随大流地念了上面的签文,还好没有生僻字。
“我自饮三杯。”这话是对周寅说的。
崔骜这里没闹出什么岔子来让众人轻轻舒一口气,待他饮了三杯酒后他的轮次就这么过去了。
只是他抽到的签文颇让人深思。崔骜并不是与菊不契,而是他那句签文似是说他不入俗流。自然,他不爱读书习字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入俗流。但那句签文出自的整首诗中有一句很意味深长。
宁可枝头抱香死。
“谢苗。”谢荇叫道。
谢苗期盼已久,略起了身才能够到桌子上的签筒,拿了签筒索性站在那里摇起来。她闭着眼十分虔诚地上摇下摇,东摇西摇,很狂乱地舞了一阵,终于有花签掉出来了。
“我自己先看!”谢苗扑到签上,用身子将掉落的花签盖住,而后又谨慎地将手缩到身子下,用手掩住花签后才从桌子上下来。
人多的时候谢荷从不会斥责谢苗没规矩,只是头疼地看着她举止跳脱。
谢苗将花签笼在掌心,只开一点小缝,看向掌中,而后笑了起来:“不是桃花。”
戚杏微微笑:“越往后越容易抽到桃花了,你的是什么?”
谢苗笑盈盈地将签亮出,她抽中的是芍药,花下写着一句“何曾羡牡丹”。
“是支富贵签呢。”沈兰亭打趣,“连牡丹也不羡慕了。”
谢苗嘴甜,忙道:“怎么不羡慕?”
“莫嘴贫,看看是何注解。”谢荷提醒。
谢苗当即将签面一转,读道:“承春之宠,上下两家共饮一杯。”
许清如笑道:“是个好签,你年纪小,本就不该多饮。”
谢苗不过跟着浅抿了两口酒,这会儿已经两腮红彤彤的。
上家是崔骜,下家则是王雎,两人各自饮了一杯。
王雎喝了酒后才拿过签筒的。他平日就话少,今日格外话少,不过也并不显得奇怪。
他只有一只手能用,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于他,显得他很是可怜。他面无表情地用没坏的左手摇签,好在签筒也不忍为难他似的,让
他轻摇两下就掉了签。
王雎轻轻地、慢慢地将签筒放回桌上,左手轻轻打颤。因他左手还没锻炼得很好,拿个实木签筒都很费力气。
他用左手将花签拿过,琅琅念道:“是双生花。”
众人听到是此花也觉得合理,他与王栩本就是兄弟,只不过不是双生子。
“叶上初生并蒂莲。”他缓缓念道,王栩眉头微拧,王雎过去的声音是这样的么?
可惜他与王雎平日不掐起来就是好的,这会儿觉得他声音有些变化,却也不知道是自己错觉还是真有其事。不过再看向他,不是王雎还能是谁,他实在是神经质了。
王雎这会儿已经将花签翻面,念起注解:“并蒂双生,与兄弟姐妹同饮一杯。”
王栩微哂,与之同饮。
满座除了今日生辰宴的主人皆抽了签,这下轮到周寅。人人看她,连崔骜都再度撑起眼皮瞧着她。
周寅是掷骰子掷出来的点数最小,最后一个抽。她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到今日还没有适应太多视线一样,不好意思地微收下巴,轻手轻脚地拿过签筒。
王雎的轻是因为他不好用力,没有力气,而周寅的轻则在于她礼数周全,是最温柔的。
她拿着签筒摇动时双目轻阖,像是将全身心投入其中一样专注。她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,哪怕是在摇花签也不像是在游戏。
啪。
花签落地。
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看向花签,只见上面绘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,下方是一行字。
桃花依旧笑春风。
众人再看向周寅,她刚睁开眼睛,因抬眸的动作头上玉珂轻响。她眼如明月,肌肤生辉。
人们便想的确是再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桃花的了。
谢苗呀了一声:“表姐,你抽中桃花了。”
周寅也很惊讶的样子,罗衫玉带微动,伸手拿起花签,细致地看了一遍才将之翻面:“灼灼其华,列座陪饮。”便是要所有人一起喝了。
“这个热闹,今日是你生辰,合该如此。”沈兰亭赞道。
所有人举杯共饮,下次人这样齐全不知要到何时去了。因前面谢荇的花签,周寅饮了两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