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道:“夫人若是腹痛切莫忍耐,直接叫稳婆来,再派人去慕虎馆叫我。”
不止是谢夫人与谢荇,便是椅子里的谢荷与谢苗也认真听着,生怕自己错过漏过什么。
谢夫人被鹿鸣郑重的语气带得严肃起来,喏喏应下,保证自己绝不忍痛。
鹿鸣得到回应后颔首:“药我便不开了,这两日夫人也不必太忧心太过,放轻松些,可下床绕着房间略走一走。外面便不要去了,太热。”
“哎。”谢夫人答应道。
鹿鸣交代完毕,回头看了眼坐在谢荷与谢苗中央的周寅,击冰掷玉般道:“难得周女郎也在,可要请脉?
谢荷与谢苗原是隔着坐的,因谢荷不肯与谢苗挨着,说天热。周寅一来正好挤在两人中央,也没见谢荷说什么天热不热的话。
谢荇感谢道:“我正要与您提一提此事。阿寅,快来。”她向周寅招手。
周寅敛裙起身,缓缓而行,到谢荇身边站好,很将她当作依靠似的。
鹿鸣抬眼看她,眼底倒映着她窈窕身影。
周寅轻轻偏了些头,右手将左手袖子轻折上捋,一并将袖子下轻掩的佛珠手串一道捋捋上去,手臂平举,露出香瘢玉腕。
鹿鸣不忘礼数,拿了丝帕垫在她手腕上才为她诊脉。
片刻,他似乎神色柔和了些道:“比过去好了不少,继续保持。”
房中其余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,为她高兴。”
鹿鸣收回手与手帕,问了一句:“不知什么时辰了?”
房中伺候的婆子答道:“快到戌时了。”
不止是鹿鸣,谢夫人也惊讶:“这个时辰了?我看天色倒亮。”
谢荷解答:“夏日,天黑得晚。”她说完抬了抬下巴,很矜持的样子。
谢夫人点头:“原是这样,我还道阿寅今日回来得格外早。”
谢苗却问:“为什么夏日天黑得格外晚呢?”
谢荷答不上来,将脸一拉,轻哼:“你管老天是怎么想的。”
谢苗抽了抽嘴角,看向周寅问:“表姐,为什么呀?”她确信二姐不知道才会这么说,转而去问表姐。表姐在宫中念书要懂许多,而且表姐不会拒绝人,也不会敷衍人。
周寅听到问话仔细思考,最终脸红着很不好意思地同谢苗道歉:“对不起啊,三表妹,我不懂这个。”
谢苗有些遗憾,却还是连忙道:“表姐没关系没关系。”连表姐这么爱看书的人也不知道缘由,她要自己想出来再告诉表姐。
鹿鸣已经利落地将药箱收拾好并重新背上:“我与赵光禄大夫约好时间还要到他府上去。如今时辰将到,我要先行一步。”
众人忙道:“鹿神医慢走。”
谢荇礼数周到:“我派人送您。”
鹿鸣干脆拒绝:“不必,不过请周女郎随我多走两步,关于你养身子一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。”
周寅惊讶地微张檀口,却还是很乖巧道:“是。”便随着鹿鸣的脚步向外去。
二人一道出了房门,天晒,鹿鸣偏头瞧见周寅因对着天光而略略眯起的眼,将药箱打开,竟从中摸出一把伞打开挡在她头上。
周寅与他并肩走得近了些。
鹿鸣忍着没翘起唇角,低声与她说起正事:“小嗔已经可以用了。”
周寅应了一声给他答复:“好,明日我抽空去看一眼。若可以,便等舅母出了月子将他送回来用用试试。”她再一次在心中称赞自己在鹿鸣面前表现出的完美同理心,好像她是个多么天生为人着想的人一样,连她自己都想尊称自己一声“正常人”。
鹿鸣“嗯”了声又说:“其余人部分已经成功入宫当值,只是宫中需要小心,接近得不大顺利。”
周寅笑笑:“没关系,我遇到会帮一帮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