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雎将琴由竖抱改为横放膝头,周寅的目光便随着他一举一动而挪动。
将琴横放好,王雎抬眼看向周寅,嗓音冷郁:“周女郎。”
周寅正感兴趣地盯着他的琴,闻言像被吓了一跳,很不好意思应道:“在。”
他直白地问:“女郎对这琴很感兴趣?”
周寅像以为自己给他带来困扰,很抱歉地把目光挪开,轻声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王雎目光清澈,如高山之巅的冰雪,凛然清贵:“为什么道歉?”他像什么都不明白似的。
王栩插嘴:“因为你可怕,讨人厌咯。”
王雎眉头轻轻皱起,被王栩嘴欠也不恼怒,反倒借此在周寅面前博同情:“是……吗?”
王栩似笑非笑,看他演戏,看不下去。
周寅急忙摇头分辩:“不是的。”
王雎将琴直接递出,未在此事上多纠结。
周寅睁大双眼,不明所以。
“你感兴趣,给你看看。”他垂下眼,如是说道。
周寅手指微动,看样子意动想接过他手中琴,但又因为二人并不熟稔而畏葸不前,最终拒绝道:“多谢您,但不用这样的。”
王雎不解:“你既然感兴趣,为什么不愿意接过去看看?”
王栩笑道:“因为她和你不熟,不愿意麻烦你咯。”
王雎看向周寅,眼中藏着“是吗“二字。
周寅缄默不言,用沉默告诉他答案,是这样的。
王栩笑说:“我虽然不通琴艺,库里却有几架琴,你若赶兴趣一会儿我叫人拿几架来你挑。”
周寅轻轻摇头:“无功不受禄,您不必这样。”
王雎在心中大笑:“哈哈,原来他们两个也不熟啊,二哥别说大哥。”
他面上同样显示出矜贵来,清清淡淡道:“周女郎与你也不熟,就别为难她了。”
王栩笑容僵在脸上,只听王雎另道:“虽说我与女郎并不相熟,但我与琴技很熟,女郎若对此感兴趣尽管问我,我很乐意将琴技传与更多人。”他的理由冠冕堂皇。
周寅神情一动,轻轻点头。
王栩见她神色动摇,不愿她与王雎有过多牵扯,当即将眼一闭,轻嘶一声。
周寅果然被他吸引注意力,拧眉看向他问:“怎么了?伤口裂开了吗?”
王栩慢吞吞道:“有些发疼。”
“发疼就请太医,对症下药,我们又不会看病。”王雎不给面子,大肆拆台。
王栩简直想将一旁放着的药碗扣在他头上,似笑非笑:“既然如此,大哥还过来做什么?”
王雎不咸不淡:“看看你。”
王栩学他:“你又不是太医,看了有什么用?”
王雎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点头承认:“说得没错,周女郎也不是太医,看了想来没用,你我还是离开吧。”
周寅莫名其妙被牵扯进兄弟之间的口舌之中来,不知所措地看看二人。
王栩笑看向王雎,语带笑意,只是内容不大客气:“大哥说笑了,你与周女郎怎么一样?”
似乎向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。
王雎点点头问:“哪里不同?”
王栩懒得与他虚与委蛇,随口敷衍:“自然是哪里都不同。”
二人你来我往成功将彼此折腾得皆心情差劲,周寅在一旁闷不作声,以免战火烧到自己头上。
最终王雎先行离去,王栩又多留了周寅一盏茶时间才与她分别。多留她一会儿既是因为想与她多相处一会儿,也是免得王雎在路上刻意与周寅制造偶遇。
然而周寅从沈兰息宫中出来正欲乘上轿辇,便看到王雎百无聊赖地抱琴站在宫外像在等谁。
听到脚步声他略略抬眼,叫道:“周女郎。”
周寅看他,礼貌客气地再度与之见礼。
王雎一本正经地问:“你喜欢琴吗?”问得好直接。
周寅像是被他问愣了神,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,懵懂地望着他:“我……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王雎看似坦荡真诚,“若你喜欢琴,可以问我。”
周寅看上去自在了些,他表现得看起来是为琴而不是为她,这让她像是放松警惕了般轻轻点头:“我很敬佩弹琴弹得好之人,很厉害。”
王雎面上云淡风轻,只说:“并不算什么,只要刻苦勤勉,都能学会。”
周寅微笑:“您抚琴一定很厉害。”
“嗯?”王雎问。
“不然不会时时刻刻将琴带在身边,是以琴为友吗?”她羞涩笑着,明明语言诚挚无比,却又让人不得不感到有些阴阳怪气,阴阳怪气他抱琴卖弄,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。
但是周寅怎么会阴阳怪气别人呢?一切都应当是错觉。
王雎张了张口,谦虚道:“我只是略通而已,你若想学,我可以托人在宫外为你找一架适合你的琴。”
周寅看样子要立刻拒绝,却被王雎打断:“你要给钱。”
周寅顿时松了口气,反倒很庆幸道:“一定。”
王雎侧站了些好立在风口为她挡风,问起她对琴的期望。
周寅目光清澈,毫不做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