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攥手指,已经恢复了些力气,亦认为二人独处并不大好,表示同意:“好。”
周寅四下观望,只有矮生的灌木,很难为他找个什么地方倚靠,不由纠结起来。
沈兰息读出她心中踌躇,很平静道:“将我放在地上就好。”
周寅踯躅,犹豫不决。
“无妨。”沈兰息并不在意自己形容狼狈与否,他发病的模样已经被她看到,躺在地上一会儿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周寅这才将他轻轻放下,同他保证:“我会很快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沈兰息用目光描摹着她认真的眉眼,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。
周寅提起裙子向灌木外去,因天黑与灌木遮挡并不太能看得清路,她笨拙地跌跌撞撞。
沈兰息倒在泥土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,眼睫垂下。
他不受控制地对她产生依恋之情,在她离开那一刻竟想说别走,但忍住了。
周寅出了灌木却并未如她所说那样立刻去寻人过来,而是确定周围无人后远远站在树下望着黑夜,将沈兰息一人扔在灌木丛中。
沈兰息独自一人倒在灌木丛里,随着时间的流逝是越来越黑的天色,周寅还不曾回来。黑暗将人的感受拉得绵长,他心中不免惶然,周寅是不是不要他了?
待时间过去片刻,周寅才一副急切模样提裙去寻人。
她踏过石子小径,若无意外,是要到太苑大门寻内侍的。她明知有人在躬行楼中看书,却并未折回。
春晖堂外影影绰绰能瞧见个人影,人影听到脚步声回头,略带讶异地开口:“周女郎?”说着三两步向她迎来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王栩话未说完,便被周寅抽泣着打断:“王二郎君,你快和我来。”
王栩看她神色慌乱衣衫沾尘不免跟着她走边担忧问:“莫哭,是怎么了?”
周寅在前方匆匆引路,同他解释:“三皇子,三皇子他病了,倒在春光堂外的红凉伞丛中。”
王栩当即变了脸色,不由加快脚步。若沈兰息有个三长两短,莫说攻略周寅了,他还有没有命在都另说。
周寅继续道:“你别担心,他已经撑过来了,只是现在一人在丛中,我来寻人帮忙的。”
王栩这才轻松一些,看向前方半个身位的周寅道:“我来也是为了三皇子,该用晚膳迟迟不见他回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,没想到真出了事。”他说着不由苦笑。
周寅轻轻叹一口气。
王栩听她小声叹气,很不合时宜地感受到她的可爱。
沈兰息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,只觉整个人要与泥土融为一体。
周寅。
他满脑子都是周寅,她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。
窸窣声响起,沈兰息一下将心提到嗓子眼,远远听到少女软软的声音:“就在这里。”
他想周寅果然没把他扔下。
王栩顾不得许多,踏入其中矮下身将沈兰息抱起,关心问道:“阿息,你怎么样?”
沈兰息显然没想到周寅会带王栩过来,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很快恢复平日的清寂模样:“无碍,多亏周女郎。”
他说着偏头望向周寅,眼中沉沉。
周寅站在暗处毫不居功,乖巧沉默。她明明担惊受怕吃了苦,却不肯诉诸于口。
王栩敏锐地捕捉到二人间不一样的气氛,顿时想到什么,神情一滞。
这是救命之恩。
他几乎想立刻隔开二人,于是笑说:“阿息,我先送你回宫。”
沈兰息轻轻颔首:“也好。”
他又向着周寅道:“救命之恩,没齿难忘。”
周寅连连摇头,垂在身两侧的手:“没什么的,换作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,请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沈兰息心中自有成算,只对王栩道:“阿栩,你派人送周女郎回去。”他叫王栩时心中终于掠过异样,蓦然记起王栩也是欢喜周寅的,顿时无措。
王栩刚想应下,只听周寅很怕给人带来麻烦似的道:“不必费心,太苑外有玉钩宫的轿子等着。”
王栩却笑:“那便一起出太苑吧,我也好放心。”这话同样是说给沈兰息听的。
沈兰息不言不语。
周寅没再推辞。三人一道向太苑外去,周寅与王栩并肩而行,王栩抱着沈兰息。
王栩嘴上不停:“周女郎,今日多亏有你在。”
周寅正经道:“只是刚从躬行楼出来路过这里。”
王栩不动声色道:“躬行楼?女郎倒是常去楼中看书。”
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,在月下格外朦胧。
沈兰息虽一声不吭,却悄悄将周寅常去躬行楼这一点记在心中。
“阿息乃先天之症,若非你聪颖,今日只怕要麻烦许多。”这话倒是实话。
周寅自然道:“我幼时身子并不大好,久病成医,略通医术。看殿下当时发作的模样像是喘疾,料想他身边应当带了药,这才误打误撞。”
王栩重点全放在周寅身上:“你如今怎样?身子可大好了?莫若请太医一瞧?”
周寅很受宠若惊的样子:“我……我已经没大碍了,不必费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