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送到鼻下闻闻,颇显得困惑,“我并不熏香,或是你闻错了?”
谢苗被她困惑模样迷惑,又嗅了嗅,也觉得那香气隐隐约约若有若无。她揉揉鼻子:“兴许是我闻错了。”
周寅莞尔,没继续纠结此事,只问:“现在要起来么?还是再躺会儿?”
“再躺会儿,再躺一会儿,躺着比坐着舒服许多。”谢苗不肯起来,“对了,表姐看的什么书?我看你好生认真呢。”
周寅顺手将书拿来递予她:“是表哥借我的,书中内容艰深,晦涩难懂,我瞧着吃力,所以看上去或许分外认真。”
谢苗接过书看了封皮就觉得头大如斗,顿时又将书交还给周寅:“哎呀,我看不得这些,光看着这名字我就想再睡一觉了。”
周寅被她逗笑,一笑之下如雪后初晴,叫人目眩神迷。
谢苗微张着嘴看得有些发痴,外面却一阵动静。
周寅握握谢苗的手道:“你在这里躺着,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。”
谢苗听话点头。
周寅从容下床蹬上鞋子,从屏风上拿了外衫行云流水地穿好,顺手又拿了发簪将发簪起,才不紧不慢地往门外去。
“妙华。”她叫在院中忙活的小丫鬟。
妙华见周寅出来忙迎上来:“女郎,是主院那边来人。”一壁带路,引着周寅到院门外。
周寅怯生生望着院外来人问:“这是……”
“天家来人,所有人需到前面去,我受夫人之命来知会女郎一声。”谢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道,态度既不热情,也不显得太过冷淡。
周寅适当地露出介于惊讶与畏惧之间的微妙神情,愣了一瞬才紧张道:“我知晓了,这就来。”
她温声补充:“三女郎在我这里,我与她同去。”
婆子传到话就颔首离去,周寅折身快步回院中去叫谢苗更衣。
“是什么事,竟有天家来人?”谢苗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天家威严,连说话声音都轻了许多。
周寅摇头表示并不知晓,帮着递东西给妙华让之为谢苗梳洗打扮。
谢苗紧张兮兮,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瞧得出她整个人绷紧了,皇家威严如斯。
二人迅速整理好自己,相携去了正堂。
谢家人大半聚于此处,就连养病的老夫人也坐在其中。然而这里却依旧颇为安静,盖因人群最前方站在谢大人身边的宦者。
谢苗拉着周寅到人群前方,谢荷立即捕捉到二人身影。见她们一道来的,谢荷没好气地将脸扭过去。
周寅熟练地过去哄人:“二表姐。”
谢荷不理她。
“二表姐,这是怎么了?”谢苗倒不扭捏,直接问道。
“我哪里知道。”谢荷总算理人,又补充,“想是什么大事,你们可别胡乱去问。”
“晓得的。”周寅轻声道。
听周寅接话,谢荷睨她一眼,见她好似很害怕的样子又尖锐安慰她:“怕什么?天塌了还有谢家顶着。”虽是这么安慰周寅,她心中却是惴惴的。
千万不要是天塌了。
与皇家牵扯稍微都要慎之又慎,谢家明明温吞极了,不知怎会有事落在她家头上。
几人小声交谈,站在老夫人身旁的谢夫人却一直望着她们,更准确来说她是在看周寅与谢苗。
这宫人来得突然,谢家在朝中一直低调谨慎,谢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菩提寺之事。看周寅与谢苗懵懂无知的模样,她不免满口发苦。
不知这道圣旨究竟是为何事。
人很快到齐,正堂一下子静得针落可闻,人人不自觉面色凝重起来,自发按尊卑站好。
白面宦者这才整理衣冠站好,一瞬众人齐齐下跪大拜,俯首贴耳于地静待宣读。
“陛下口谕,周氏女周寅品貌兼备,才学甚笃,兹令入宫为晋陵公主伴读之选,钦此。”宦者目光在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逡巡,“哪位是周女郎?还不谢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