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意识到,自己再次从梦中惊醒了。
身侧不远处,女孩子的呼吸声平稳细弱,似乎就近在咫尺,触手可及。
连云笙倏然闭了闭眼,遮住暗蓝色的眼眸,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收紧。
只有那眼睫如蝶翼般轻颤着,展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他顿了顿,忽然翻身下床,脚步声轻不可闻,朝某个方向而去。
“咔哒。”
轻轻一声响,浴室门关上了。
……
洛娇第二天早上起来,窗外光线明亮,宿舍内一片安静,悄无声息。
她迷迷糊糊的爬下床,余光一扫,瞅见连云笙的床铺整齐干净,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,像是根本没人睡过。
???
人呢?!
大清早的又跑哪儿去了?!
她只疑惑了一瞬,旋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,裹着衣服下床去厕所。
手摸到微凉的金属把手上,用力摁下——
“咔。”
门从里面被反锁了。
洛娇:????
谁在里面?!
洛娇只思索了一秒钟,就开始敲门,高声喊道:“连云笙?连云笙是你吗?!”
“……”
浴室里寂静无声。
洛娇;“……”
洛娇:“连云笙?!连云笙!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儿,我知道你在家!”
半晌,里面才传来一个低低的嗓音。
“……恩。”
洛娇又等了会儿,见里面的人还是不出来,忍不住站在门外催促:“连云笙你怎么了?还没好?!”
“等等。”连云笙隔着厚厚的门传出来,有些闷闷的沙哑。
洛娇努力憋了半晌,急的直跳脚,“咣咣”敲门:“你快点儿啊!你是不是掉坑里去了???你开门呐我去捞你!”
她嗓子都快叫劈了,里面无声无息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洛娇一声悲鸣,差点没晕倒在厕所门口,单手扶墙:“我……我憋不住了!你快点啊!!”
话音刚落,门突然被拉开了。
洛娇的手还摁在门上,猝不及防往前一栽,一头撞在对方胸前,鼻尖碰上一颗冰凉的银色纽扣,熟悉的雪林松木味道浸入鼻端。
她连忙站稳,抬头一看。
连云笙衣衫有些凌乱,往日扣到最顶上一颗的纽扣解开了,眼尾发红,胸膛还轻轻起伏着,正垂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。
那眼角的一颗泪痣勾人心魄,衬着那灰蓝色的沉静眼眸,往日清冷禁欲的姿态打破,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洛娇看呆了:“……”
……淦!
连云笙现在的样子好美味啊!!!
好想去狠狠的蹂.躏一下,蹂.躏到对方眼圈红红的说“不要”,拖着破布娃娃般的身体躺在床上……
洛娇:???
等等,不对!
娇娇你在想什么?!
快住脑!!!
不要让小黄书的思想污化了你的心灵!
连云笙顿了顿,猛地低头闭了闭眼,从她身侧擦肩而过,身上似乎还带着些微湿漉漉的水汽。
洛娇抬脚冲进浴室,突然皱了皱鼻尖,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。
只是淡淡的,风一卷便没了。
片刻后,她浑身舒爽的从浴室出来,发现连云笙已经提前离开了。
路过桌角的时候,洛娇余光瞥到什么,视线望去,微微愣了一下。
桌角的垃圾桶里,堆满了作废的白纸,隐约还能看清那力透纸背的字迹——
克己守礼。
*
接下来的几天,都是风平浪静。
教室里的风扇被整个拆下,换成了立式空调。
似乎是上次不成功,对方知难而退,洛娇这几天都没再遇到死亡袭击。
天气越来越热,窗外的太阳晒得人眼晕,唯有教室里有片刻阴凉。
历史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演讲,同学们在台下呼噜声此起彼伏,洛娇趴在桌上进行日常补眠。
“叮叮叮——”
不料下课铃刚打,她就被人推醒了。
王锵锵兴奋的用手肘怼她,嗓音高
昂:“娇娇,娇娇快起来!下节是联谊课,咱们赶紧下楼占个好位置!”
洛娇打了个哈欠,困恹恹的趴在桌上:“什么联谊课啊……不去!”
王锵锵:“哎呀大家都去,你不去多没意思啊……走走走!”
洛娇被他强行拉下了楼,目的地最终到达操场。
现在是下午两点,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。
高三六班的人来得早,提前占了一处阴凉的树荫位置。
除此之外,操场上还有另外两个班级,分别是一班和五班。
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,只能顶着太阳直挺挺的站着,活像一根根即将被晒脱水的小腊肉。
洛娇坐在树荫下,吹着小风,喝着橙子味儿小汽水,恍然大悟——
原来是这么个联谊啊!
朝阳高中的体育老师不多,几个班的体育课常常会合在一起上,被冠了个名字叫“联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