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震没有在医院待多久。
因为在张夫人那凄惨的哭声中,他觉得他没有颜面站在已经死了的张德海面前。
给方中杰丢下一句“好好操办阿海的丧事,让他体体面面走”以后,他就形容狼狈地离开了医院。
回公司的路上,容震的情绪一直都很低沉,张夫人那一声声凄厉的“至于吗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回荡,让他的心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。
那可是与他出生入死多年,替他挡过刀,救过他命的兄弟啊。
就这样死了。
叫他心如何能平静。
到公司后,容震本来要会办公室的,但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,于是中途改道去了宋和的办公室。
容震没有敲门,直接推开门进去。
宋和正在接电话,见他面色不善地走进来,对着电话那头说,“抱歉,汪总,我这边有点紧急情况,我晚点再跟您联系好吗?”
电话那边的汪总很善解人意,“好的。那我等你电话。”
宋和挂断电话,从椅子上站起来,“容董找我有事?”
容震声音低沉,“老张死了。”
这个消息,宋和已经从容九那里听说了,所以她并不惊讶,“哦。那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。”
容震见她如此冷漠,不禁起了气,“那可是一条人命!我先前跟你说过,只要老张愿意归还那七十亿,我就不追究责任,你为什么还要把人逼上绝路?那可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!”
宋和听得忍不住发笑,“容董,您这话说得可就不讲道理了。张董是死于突发性脑出血,我没有杀他,也没有买凶杀他。”
“至于您说的逼上绝路……”
“容董,请恕我直言,要追究张董责任的,不是我,而是白董霍董他们,上次的董事会上,霍董是怎么说的,您也在场,也听到了……”
“你少给我扯那些。”容震怒气冲冲地打断,“老霍是什么人,我比你清楚,就凭他那个脑子,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撺掇他的话,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那些话来。”
宋和微微冷笑,“容董,有一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。霍董脑子是不怎么聪明,但基本的是非观念,他还是有的。如果他那么容易被撺掇的话,那您这么多年怎么没有把他拉到您的阵营里来呢?”
“霍董他跟你、张董、方董他们都不一样,他手里的股份不多,在集团里也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,他的收入除了工资,就是每一年的分红了。你们这些大股东,一年分红可以高达几个亿,但到霍董手里的就只有几千万而已。”
“你们是赚得盆满钵满了,但他没有啊。”
“他的分红本来就比你们少很大一截,张董还要做假账,把本该分给他们这些小股东的钱装进自己口袋里,容董,如果换做是您,您能接受吗?”
正所谓,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。
张德海在贪污公账的时候,只想着怎么让自己盆满钵满,没考虑过他贪污的那些钱本该属于他的好兄弟们,那霍建成在得知自己的两个亿,被张德海装进他自己的口袋后,那他也不会考虑,他的质疑追责有可能会变成压垮他好兄弟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这样简单的道理,宋和不信容震不懂。
可容震根本就听不进去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夫人的“至于吗”。
容震无法给张夫人一个回答,也无法接受张德海就这样死了,所以,他就把心中对张夫人的愧疚,化作了滔滔怒火,通通朝宋和发泄而去。
“老张是贪污了大家的钱,这不假,但大家兄弟这么多年,如果没有你跟容九在中间撺掇的话,我不信老霍会死咬着不放!”
容震这话说得简直是有些无理取闹了。
宋和冷笑,“容董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在当天的董事会上,除了霍董以外,还有白董、高董、万董他们也说要追责的,难道他们这些人,也是经受了我跟容九的撺掇吗?”
换句话说,“如果我跟容九真有那么大能耐的话,容董,您认为容九到今天还会只是一个小小的荣达的总经理吗?”
容震到此时,终于能确定她进容兴的目的了,“我问你,你进容兴,是想帮容九对吗?”
宋和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简直有点好笑,“容董,我是向您承诺过,会帮容致坐稳接班人的位置,但我也从来没否认过,我是站在容九那一边的。”
容震从她这话前后相当矛盾的话里发现了什么,他目光一凛,“你说你是站在容九那一边的,那你怎么帮容致坐稳接班人的位置?”
宋和却不肯明说了,“这您就不要管了。总之,我承诺的事情,我一定会做到。”
容震已识破她心中的阴谋,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,只冷冷一哼,“你最好说到做到。”
宋和轻轻一点头,“行。那您就等着看吧。”
待容震离去后,宋和打电话给容九,“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?张德海有遗嘱吗?”
容九回她,“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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