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震这一回倒是没有沉默,而是卖起了关子,“你那么聪明,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呢。”
宋和确实是猜到了一些。但既然容震喜欢绕圈子,她也就不打算直说了,陪他一起绕弯子,“容董这可是高看我了。我要是聪明的话,怎么会被人当了枪使都还反应不过来呢?”
“你这个丫头,气性倒是大得很。”容震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轻微的无奈。
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,容震缓慢出声,“你去利物浦之前,在我的办公室,我曾问过你,觉得容致怎么样。”
宋和还记得自己对容致的评价——不怎么样,就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大孩子,行为举止都很幼稚。
虽然容震不想承认,但确实如宋和所说的那样,容致被他惯坏了。
一想起这个令他头疼的孙子,容震的语气就变得低沉起来,“我当时还问过你,把容兴交给容致好,还是容九好。”
那个时候,宋和还不知道自己与容致是同父异母的姐弟,所以容震今天想再问她一次,看她的答案是否会有所改变。
宋和一听他这话,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果然,如她所想的那样,容震沉声问她,“我现在再问你一次,你觉得把容兴交给容致好,还是容九好?”
在宋和开口回答前,容震提醒她,“你想清楚了,再回答。”
这个问题,宋和根本就不用想,除了容九,她谁也不会支持。
但在回答之前,她反问容震,“我的回答很重要吗?”
容震没想到竟被她反将了一军,脸上露出一点意外的笑意,“如果不重要的话,我就不会再问你第二次了。”
宋和这才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容九。”
对于这个答案,容震并不感到意外。
容震神色悠然,“我想知道原因。”顿了顿,“容致可是你的亲弟弟,如果把容兴交给他的话,作为姐姐,你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。”
宋和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,冷冷笑出了声,“容董,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——”
“我跟容九认识已经十一年了,且不提我现在与他之间多了那么一层血缘关系,就单凭我们这十一年的感情,容兴到他手里的话,我也一样是只有好处没好处。而且,我得到的好处只会比容致给我的多。”
容震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,显然是不满意她的这个回答,他顿了顿,“如果我说,你只有给容致做副手,并且帮他坐稳接班人的位置,我才会让你认祖归宗呢?”
原来,所谓的认祖归宗是带有附加条件的。
宋和忍不住讥笑了一声,“那我只能说容董还是不太了解我,可能对其他人来说,能成为容家的子孙,是一件天降馅饼的大好事,但对我来说,不是。”
“容董,您知道我小时候人家都是怎么骂我的吗?”
“——他们骂我是个有妈生没爹养的野种。”
回想起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,而遭受过的欺负与委屈,宋和不禁变得激动,她腾地一下站起来,用泛红的眼睛冷冷看着容震,“容董,别说是容盛他已经死了,就算是他还活着,跪在我面前求我,我也不会认祖归宗的。”
是,她曾经是渴望拥有一个父亲。
但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。
而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骂了“野种”后,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小女孩了,也不会在受了欺负以后,幻想着有一个父亲能从天而降,把自己护在身后,并赶跑那些欺负她的人。
再过一个多月,她就二十七岁了。
作为一个即将满二十七岁的成年人,她已经有了健全的是非观,知道什么是对是什么错,什么是故意为之,什么是无可奈何。
如果容盛只是一个普通男人,容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,那她尚且还会体谅他可能是真的有难处,可偏偏容盛是容家的大少爷!
而容家也不是养不起她,就因为她的母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交际花,所以,她就不配姓容,不配做他容盛的女儿!
宋和无法接受这样的抛弃。
于是,话一说完,也不等容震出声,她就愤然离去。
但在走出容家,上了自己的车后,宋和脸上的愤然就全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冷漠。
她先前以为,容震搞出这样一出认祖归宗的戏码,是看中了她背后有一个顾知周,却没想到,竟是要她给容致做副手,而且还要帮他坐稳接班人的位置。
宋和不禁冷笑。
且不提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认容致这个弟弟,就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,说好听点,是给他做副手,说难听点,其实就是给他收拾烂摊子。
但今天的会面也不算没有收获,至少她现在确定了一件事,即容震现在是真的无人可用了。
不然,他不会病急乱医似的找到自己,还想让自己认祖归宗。
不过,想想也是,掌权人的位置只有一个,却有三个人还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,一个是远在利物浦的容盛,一个是当年同容震一起打江山、在容兴集团内部拥有着极高声望的张德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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