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三天,容九开始与宋和打起了拉锯战。
起初,他是不吃饭,也不喝水,想以绝食逼宋和心软。
刚开始的时候,宋和还细雨柔声的相劝,端着粥碗哄他,喂他,他就是不张嘴,单是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悲伤的看着宋和。
宋和知道他是想逼自己就范,于是狠下心肠来,让吴敏把粥碗与水杯收走,拉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,陪他一起绝食。
吴敏看着沉默赌气的两个人,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还是当天晚上,顾知周过来看宋和的时候,从吴敏嘴里得知了两个人正赌气绝食一事,当机立断让吴敏把容九的医生请过来,不顾他的强烈挣扎,给他打了一针营养剂。
至于宋和,则是被顾知周拎出了容九的卧房,并在他风雨欲来的眼神下吃了大半碗粥才作罢。
这一晚,顾知周没有离开,在宋和的房间里睡了一晚。躺在容九给宋和亲自挑选的床上时,顾知周心情颇为复杂。一时睡不着,顾知周他就干脆参观起这间房间来。
从卧室到衣帽间,再到小书房,甚至浴室,顾知周通通都参观了一个遍。等参观完了以后,顾知周不禁反思起来,宋和的这间房间不算太大,但无论是装修设计还是家居摆设,甚至于浴室淋浴头,处处都能看出来装修这间房间的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。
正所谓有了参照就有了对比,顾知周都不用扪心自问,也知道自己在这一方面是输给容九的。
不过,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。
昨晚,顾知周离开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一点不好受,他觉得自己明明为宋和做了那么多,可在她的心里,自己的位置还是比不过容九。
不过,他也清楚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宋和对他的爱是真的,但她与他之间大大小小的问题也是真的,如果这些问题不一一解决掉的话,那他跟宋和的这段感情也走不了多远。
所以,顾知周现在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了。
一是,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,成天的拈酸吃醋不像话。
二是,以宋和与容九现在那侄女与叔叔的关系,他容九就是想再蹦跶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了。
再者,顾知周认为,经营一段感情就跟经营一门生意一样,是急不得的,唯有把每一步都走稳走踏实了,结果才有可能是好的。
所以,顾知周不急。
而且,以宋和目前的状况,跟她谈这些事情也不合适。
所以,在宋和把他送进房里,跟他提出自己今晚要继续守着容九的时候,顾知周表现得十分大度。
他双手捧着她有些憔悴了的脸庞,指腹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,语气温柔得不像话,“我知道你不放心他。没关系,去吧。”
与容九对峙,是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,宋和在听了顾知周如此大度的言辞后,什么话也没有说,只是抬起双手轻轻抱住了他。
第二天,容九换了新的方式。他开始封闭自己,谁也不看,谁也不理,医生给他打营养针也不挣扎,就静静地躺在那里,一个字都不说。
他不说话。
宋和也不出声。
偌大的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与心跳。
期间,阮登有心进来劝两句,被吴敏拦住了。
直到第三天晚上,容九突然发起烧来,年前那次发烧,他烧出了肺炎,在医院里昏迷了将近两天才醒,宋和一想起这件事,就心有余悸,立刻让吴敏拿来退烧药,要喂他吃。
可任她好话歹话说尽,容九就是不张嘴,急得宋和都想让吴敏掐住他的下巴,给他强灌下去,可又怕弄伤了他。
顾知周这时候站出来,他对宋和说,“把药给我吧,我来劝一劝他。”
宋和不太放心地看着他。
顾知周自顾自地从她手里拿过退烧药,并将她与吴敏请了出去,房门一关,顾知周在宋和先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,摆出一副要与这位昔日的情敌促膝长谈的架势来。
然而,顾知周先是沉默了一会儿,才低沉开口,“其实,我有时候挺嫉妒你的。”顾知周不开口则以,一开口就是这样石破惊天的一句。
如他所预料的那样,容九在听到他这句话后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高烧让他整个人变得虚弱无比,嘴唇也干裂的起了皮。
他讥讽地看着顾知周,用仿佛被烙铁烙过的嗓子费力吐字,“嫉妒我……呵,嫉妒我什么,嫉妒我私生子的身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