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忍不住对这件事很在意:“所以前几天硌在我腰间的……”
应翩翩轻咳一声,一本正经地点头:“就是它。”
他们这些日子匆匆而行,往往都在路上,也没有什么时间亲近,只有前几天找到一家客栈住进去,才稍稍缠绵了一会。
当时应翩翩未除上衣,池簌只觉得对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硌在自己的腰间,当时意乱情迷之际,他也顾不上理会,便由着去了。
此时方知道这祖宗都装了什么东西在身上,饶是池簌武功高强,也不禁一阵后怕。
他说道:“你也不怕这东西不小心炸了!”
应翩翩道:“嗯……当时我要说来着,你不让我说话,后来就忘了呗。下次我记着。”
两人说话的时候,周围乱箭不停,他们都得分出一半的心神来招架,池簌忽然探身过去,一掌将一名意欲偷袭应翩翩的人毙于掌下。
他放下手时,摸了摸应翩翩的头,低声说道:“若是在那时炸了,你我死在一处都算好的,我只担心,哪天你自己带着它遇到了什么危险,让我怎么办?不要把这样危险的东西放在身上了,你也要顾惜着一点自己。”
在这样的刀枪剑雨中,时时都有性命之危,池簌忽然这样柔声低语,倒叫应翩翩心里一酸,挥剑砍翻两个人,说道:“没有下次。”
但不得不说,也确实是应翩翩那两枚霹雳弹起了大作用,粮草一烧,无人不慌,再加上之前又被抓走了一名将领,以致于西戎军一时都没了章法。
有的急匆匆赶去救火,有的则十分恼怒,要过去把应翩翩和池簌抓住泄愤,双方方向不同撞在一起,又是引起一阵骚乱,应翩翩和池簌趁机快马奔驰,一路砍杀,绝尘而去。
当时出城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在地图上看好了方位,一路只捡着山路走,到了中途,两人不得不下马,步行穿过一处杂草丛生的隧道,总算暂时摆脱了追击。
这样一来,事情便成了一半。
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绝非易事,饶是池簌武功高强,又一直在全力保护应翩翩,没有让他受伤,他还是沾的浑身是血,狼狈不堪,手臂酸痛的几乎连剑都举不起来了。
池簌看着心疼,几次要背他,应翩翩都怎么也不干,当走到一处背风口的时候,池簌便停下了脚步,说道:“歇一歇罢,追兵已经被甩下了……而且我看要下雨。”
草原上的气温本来就低,若是下雨就更加难熬了,但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,下雨反倒是件好事,因为那会将他们的气息和留下来的痕迹全部冲淡。
应翩翩也确实早就累了,只是他知道池簌一路护送着他出来着实不易,所以也不愿意再让对方多出力气,咬牙忍着。
此时听池簌一句“追兵已经被甩下了”,那股遍及全身上下的倦意立刻涌了上来,应翩翩也再无法强撑,便长出了一口气,坐下来说道:“那就歇歇。”
他坐在那,池簌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裹在应翩翩的身上,又四下找了些柔软的干草,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,直接弯腰把应翩翩抱起来,放在了上面。
应翩翩裹着池簌的衣服不想动,他平素睡惯了高床软枕,但此时竟然觉得只要这样坐一坐就非常舒适满足了。
他见池簌又在捡树枝,知道他是想生火,便道:“咱们也不能歇太长时间,过一会就得走,你不用弄那些了,快坐会歇歇。我也不冷。”
应翩翩也懒得起身,说着拽了拽池簌的裤子,示意他坐。
池簌对应翩翩总是有无尽的耐心,回手握了下他的手,用自己的掌心捂了捂,温声道:“好的。马上。”
应翩翩这才松开手,感叹道:“如果咱们这回能够打退西戎,活着回到京城,我想去吃天香楼的玫瑰奶茸羹,我要一口气吃八碗。”
池簌这时也捡够了柴,捧着坐了下来,将柴放到两人中间,用火折子点燃,笑着说:“你饿了吧?”
应翩翩道:“还好,其实也不怎么饿,就是有点馋了。总要给自己个盼头,才能一鼓作气冲出去。”
池簌在怀里摸了摸,拿出一个小包来,里面装的全都是被挤烂的点心,可惜此时就算这些点心渣也已经被池簌身上的鲜血浸透了,怎样都不可能吃下去。
池簌随手将点心放在地上,有点遗憾地说道:“这本来是我出门之前给你带的,刚才万分小心,可惜还是被弄成这样,吃不得了。”
应翩翩看着那染血的点心,心里也是一阵恶心,但还是说道:“收起来吧,万一要是实在没有吃的,这东西就能救命。”
当年他从长雄关出来逃难,可以说经历了人间炼狱,甚至连土都吃过,在活命面前,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了。
池簌少年离家之后就四处漂泊,中间受过的苦也不计其数,不过要是让应翩翩在他面前受这样的委屈,池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。
他虽然点了点头,但仍旧先把点心放在了一边,说道:“反正咱们现在不吃这个,我请你吃好的。”
两人都是苦中作乐,尽可能地让自己打起精神,应翩翩笑道:“吃什么好的?吃你的肉啊。”
池簌摇了摇头:“这个回去再说,不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