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,如今却到了这般地步,我后悔吗?
后悔曾经做过的事,算计过的人心吗?
但他这短短一刻的反思,很快又被另外一声高呼给打断了。
“侯爷,大事不好!”
——这简直是傅英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。
他猛然站起身来,冲着刚刚推门而入的护卫喝道:“发生了什么?”
那护卫冲到了傅英面前,猛然跪了下去,嚎哭道:“侯爷,所有的人……所有的人都死了啊!”
傅英身体晃了晃,一下子向后倒去,因为旁边的护卫们都被此言惊呆了,一时竟没人记得扶他,让他跌坐回了椅子中。
傅英道:“不可能,怎么会……怎么会都死了?这是不是你看到没有了人便胡乱猜测的?傅遵呢?!”
傅遵毕竟是傅英的侄子,而手下这些人跟了他多年,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,他心中不可能全无感情。
更重要的是,如今逃亡在外,他也全仗着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护卫。
傅英之前已经想好了,就算他们这次行动失手,以后也还可以再找其他机会,但怎么可能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全都丧了命呢?
就算是武功不敌,但怎么也能逃出来一些吧。
那名护卫颤声说道:“侯爷明鉴,这样的事情属下是万万不敢胡说的,属下过去的时候,那个村子里面的人已经空了,也没有看到珠宝,林子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。属下就凑过去看,正好撞见一群人在点数尸体,都是……咱们这边派出去的人,当真一具、一具也不少,全都死了。”
他说完之后,房中一时间门没人发出声音,所有的人都被这件事震住了。
一直以来他们跟随着傅英,几乎认定了侯爷绝不会失败,无论到了何时,都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断,即使一时失利,也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
但是一切怎会变成如今这样,他们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,甚至连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同僚,都会被如此干净利落地杀光。
所有的人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,没有了手下和财宝,傅英以后再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。
傅英坐倒在椅子上,咬牙瞪眼地喘了一口气,忽然间门哈哈大笑起来,几乎让人觉得他已经疯了。
他几乎要笑出眼泪来,一边大笑,一边从牙缝里说道:“很好,应钧,你很好!就算过了这么多年,你还是我的克星,连你成了个死人,你的部下都能将我的部下杀的一干二净!算你厉害,我是服了,真的服了!”
他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,仿佛那里真的漂浮着一个亡灵般,令其他人都心生寒意。
只见傅英笑了一会,却还是冷静下来,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。
傅英那些手下终究习惯了服从,见状走过去将他扶住,犹豫着问道:“侯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要不然您……还是先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休息什么?糊涂!”
傅英冷冷地说:“那些人都已经被杀了,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这里,咱们必须立刻离开!还不快走?”
也难得他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,那些护卫们恍然大悟。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了,于是顾不得收拾,如同丧家之犬一般,匆匆地离开了这间门院子。
可是离开这间门小院子之后,大家又能去哪里呢?
此时是凌晨时分,街上的人尚且不多,等到天亮了,说不定很快就有人会发现他们的行踪。接下来的日子,或是颠沛流离,风餐露宿,或是惨遭追杀,命丧黄泉。
怎么想都是无望了,甚至还不如当初像应将军那样战死沙场,好歹死的还有几分意义。
终于,一名护卫犹豫着说道:“侯爷,属下斗胆,有句话要说。”
他顿了顿,道:“要不然……咱们还是去投奔少爷吧。他到底是您的亲生儿子,不会伤害您的。总比如今这样东奔西走的要好,我们甚至连饭钱都没有了……”
傅英猛然回过头去,眯起眼睛看着他。
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句话,而是傅家在训练这些护卫们的时候,给他们立下的规矩就是绝对的服从、绝对的听命,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。
但如今这些人竟然开始想要左右主上的行动,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预兆。
傅英意识到,他的威严正在慢慢丧失,这些人已经不再信任他了,那么或许很快有一天他们就会反叛。
毕竟傅寒青那个逆子心心念念想让傅英回去接受惩处,但这些护卫们可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。傅英目光中的冷意,让那名护卫心中害怕起来,不禁低下了头。
但过了片刻之后,傅英却只是叹了口气,语气温和地说道:“你们跟着我真是受苦了,是我对不住你们。”
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态度,那些护卫们有些受宠若惊,但到了如今,心里也确实有些埋怨傅英,因此都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
这样的态度已经让傅英完全看透了他们的心思。
这天晚上,他们勉强找到一处荒废的破庙落脚。
傅家的护卫们聚在一起,纷纷商议:“侯爷这是同少爷怄气,所以不愿向他低头。但如今我们的生活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