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那牌位,也忍不住走上去上香一拜,傅英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,问道:“你怎么失魂落魄的?”
傅寒青无端不想说出那个梦,倒不是要瞒着傅英什么,只是他总觉得一切有种宿命般的可怖,仿佛出了口,就要成真似的。
傅寒青说道:“我在想……阿玦的事。”
傅英苦笑道:“若不是他,寒弋也落不得如此下场,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如此不留情面。”
其实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,傅寒青一般不怎么往心里去,听过就算了,他也懒得多说什么,但这回想起梦里傅英的表现,他心里突然一阵不快。
傅寒青说道:“傅寒弋自己作孽,与人无尤。”
傅英看了他一眼:“那是你堂弟。”
傅寒青说:“但这件事确实不怪阿玦,毕竟是他遭到诬陷,他要为自己辩解,总得找出真凶来。”
以前他和应翩翩争执的时候,傅英总是劝说,可这一回傅寒青向着应翩翩说话,却令他有些惊讶起来,神情中闪过一丝探究。
傅英摇了摇头,说道:“寒青,你在为阿玦抱不平,是不是有点责怪为父不能理解他?”
傅寒青一怔,仔细想想,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这个意思,只是被傅英敏锐地一眼看出来了。
他不由说道:“你一直很疼爱阿玦,我以为你不会怪他。”
但他发现,以前很多的事情,仿佛在他眼中看到的都不是真相。可若是想具体找到什么不对之处,似乎又很难找到。
傅英沉吟了一会,道:“寒青,你还没有意识到吗?为父不是说阿玦在这件事中的表现如何,而是我觉得,他似乎对我们有着很强的敌意。就算是因为之前那些事,以他对你的感情之深厚,也应该到不了这种地步。”
傅寒青心中一痛,沉默了一会,目光缓缓落在了应钧那块牌位上,问道:“父亲,你是不是对我还隐瞒了什么?”
“为父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,唯有一点,就是京城中一直以来有过的传言。你应该知道,我当年前往边关为应钧收拾残局,整顿部下,看见兄弟因为被叛徒出卖身死,一时激愤,为了找到奸细诛杀了不少人。”
傅英叹了口气,说道:“后来就有人说,其实我是吞没了一笔应钧留下来的极可观的遗物,比如钱财、部属、情报网等等,他们觉得我杀那些人是故意以寻找奸细为理由灭口,而去衡安郡就是想藏匿宝物。”
当年应钧死时傅寒青也还小,不过这些事情倒是耳闻了一些,当年傅英为应钧收尸之后,接替他的位置,暂退敌军,之后又调查内奸,扶灵回京,阵仗闹的很大。
他调查内奸的时候确实杀了应钧麾下的不少旧部,后来一行人折返京城,因为中途遇到风灾,所以绕路从衡安郡经过。
傅英还在那里资助了一处村落的贫民,这些年经常回去探看,没想到如今这些事都成了谣言的材料。
不过傅家名声好,纵然一向有些传闻,也无伤大雅,就是最近因为应翩翩的决裂,那些陈年旧事才又被翻出来了一些,人们猜测什么的都有,可惜早已无法验证真假了。
傅英道:“这种风言风语我一向是不屑辩解的,便也任由他们去说。但我想,如今阿玦……会不会是听信了这些,所以才会对傅家敌意大增了?”
傅寒青不由皱起眉头:“父亲你从来都不是贪图这些东西的人,为官多年也一直十分清廉,阿玦从小跟着你,怎么会不知道这些?再说了,你要是真的想要应将军留下来的东西,想办法将阿玦铲除掉才是一劳永逸,又何必对他悉心照顾呢,真是无稽之谈!”
傅英道:“或许一年两年,三年四年他不信,但人长大了,终究是心思也多了。更何况你确实对他有所冷落,那药的事也是咱们的疏忽,所有的事情凑到一起,或许就让他产生怀疑,并因此觉得我欺骗了他。”
“再说,应定斌跟傅家一向不和,如果是他说了什么,那么就更容易让阿玦相信了,这也是我一直不想让他们过多联系的原因。阿玦性子刚烈,一旦有这种想法,做出一些极端的报复行为,也是很有可能的。”
傅寒青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样的事情,仔细想了想应翩翩突变的态度,觉得傅英所说的话也不无可能。
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多,傅英一直对他言传身教,悉心栽培,在傅寒青心目中,他的父亲从来都是个十分正直慈爱之人,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悖恩义之事。
要不是为了应翩翩,傅寒青也根本不可能质疑傅英的任何行为。现在养大的两个孩子都来怀疑他,对于傅英来说,简直是极大的不尊重。
傅寒青觉得自己还是因为刚刚醒来,情绪被影响的太大了,现在想想,梦,终究也只是梦而已,如果拿来跟现实联系在一起,岂不是荒谬吗?
傅寒青有些愧疚,说道:“父亲,我最近心情不好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
傅英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没关系,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,误会总能解开的。你这一段时间也是太累了,去好好休息一下吧,寒弋的事情,就让为父来处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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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总算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