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城阳江人似乎都来码头迎接武怀玉。
码头上,挤满了人,有好奇,也有敬畏。
“下官恩州刺史韦恪拜见武司空。”
迎接众人中,身着紫袍玉带的刺史韦恪很显眼,不知是紧张还是天热体又胖,他肥胖的脸上一脸的汗水,那紫色官袍都让汗浸湿大半。
“有劳韦刺史迎接了,你上任后我们还是头次见面吧?”
韦恪是年后出任的恩州刺史,
恩州刺史本来是冯盎儿子担任,但这两年朝廷和岭南地方豪强,尤其是与冯家的博弈很激烈,
朝廷大势所趋,冯盎也不敢抗衡,甚至在他嫡长子冯智戴病逝后,这位耿国公有些心灰意冷,罢高州都督府、省并潘罗等州也就水到渠成。
甚至经过一番博弈后,之前一直空缺着的恩州刺史之职,也还是由朝廷派出。
据说韦恪是得到司徒长孙无忌推举的。
韦恪,出身京兆韦氏,不过不是京兆韦氏九大房之一,而是其两个支房中的郿公房。韦恪的父亲韦元礼是隋司农少卿、郿城县公爵。入唐后,做到了司农卿。
韦元礼以前甚至跟武家老族长武士棱搭档过几年,也算有些交情,但武怀玉跟韦恪没有来往过,
但武怀玉的长女皇帝赐婚给十皇子纪王李慎,李慎却正是韦贵妃所生。
“下官前些天听说司空回岭南了,正准备要去广州拜见司空,没想到司空先来了。”
韦恪一身肥肉说话总带着点讨好的笑,
看着倒像是个酒楼饭店的掌柜似的,不过武怀玉没小瞧他,恩州刺史这位置争了两年了,一直没能确定下来,最后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他出任,据说还走的是长孙无忌的路子,可知这京兆韦氏果然不凡。
“年前我在京时,听说你有有送帖想要拜访,只是那时事情较忙,也一直不得空与你见一面。”武怀玉微笑着道,然后还给他介绍了下自己儿子,以及随同的使府官将们。
韦恪也赶紧把身后的一群官员介绍给武怀玉。
“恩州长史冯智垡拜见武观察。”
“恩州司马冼靖恩拜见武公。”
两名绯袍官员走出来,行礼拜见,看着也都三十左右。
“冯兄好,冼兄好。”
武怀玉上前左手挽冯智垡,右手挽冼靖恩,当着众人面,对二人格外亲近,这倒是让两人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。
冯盎有三十个儿子,他还收有不少养子,甚至兄弟的儿子他也帮着养了几个,如娶许敬宗女儿的冯游,就是冯盎帮早逝兄弟养大的儿子。
这个冯智垡在冯盎的那三十个儿子中,还是比较有本事的,之前冯家高府八州中,冯智垡曾任潘州刺史。
如今他却只任恩州长史,而且跟司马冼靖恩一样,并不怎么管衙门的事务。可武怀玉却清楚底细,本来当初罢除高州都督府,高府八州并四州后,朝廷是给冯智垡调到内地任刺史的,还是个富裕的中州。
可冯智垡只过去任职一年,就称病去职回岭南了。
年前,朝廷选了韦恪任恩州刺史后,为安抚冯冼两家本土豪强,于是把一直在家养病的冯智垡又授了个恩州长史,而冼靖恩则授恩州司马。
恩州的这三驾马车,都挺有来头的,韦恪看着好像总是笑呵呵,但他来了半年了,恩州也没有生什么乱子,说明这人还是比较有本事的。
要不然,他早被赶走了,或者说是被架空了。
之前刺史之职空缺了近两年,也都是有原因的。
怀玉听着韦恪出面介绍着恩州的官员们,长安吏部派来的官占了三分之一,而原来冯家旧部也占了有三分之一,
还有三分之一,是武怀玉来岭南后,在岭南选拔任用的一批官吏,有出身于他幕府的,也有从岭南本地选的,还有些是他在岭南考选出来的。
一众恩州官吏中,武怀玉对那位长的十分魁梧的麦兵曹很关注。
“听说麦兵曹,祖父乃是前朝宿国武烈公?”怀玉问。
那个年轻人听到武怀玉问话,赶紧上前答话,“属下先祖正是前朝的宿国武烈公。”
“麦大将军很了不得,”武怀玉赞叹道。
麦兵曹已故的祖父,虽逝去多年,但至今仍是位一提名字天下皆的传奇人物,他就是麦铁杖,
年轻时是南陈追风盗贼,
据说麦铁杖是韶州人,勇猛而有膂力,最特别的能日行五百里,跑起来赶上奔马,粗犷放荡且好酒,喜欢结交朋友,平常以捕鱼打猎为生,不置产业。
南陈太建年间与人合伙做贼,广州刺史将其俘获,从此沦为朝廷的奴仆,专给陈后主撑伞。
这家伙成了皇家奴隶却也还不忘做贼本行,经常在陈后主退朝后,步行一百多里,夜里跑到南徐州翻越城墙而入,潜入城中偷盗,第二天早晨赶回来,还能给陈后主撑伞。
他这样干了十几次,直到被人认出来,
可南徐州那边状子告到陈后主那,陈叔宝都不相信,毕竟这家伙虽然以前做过贼,可现在天天要给他撑伞,哪可能来的及跑到一百多里外做贼?
后来有位蔡尚书想出了一个法子验证,百金悬赏,招募可以加急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