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怀玉的声音不高,
但却充满威严,正要踢马离开的李奉慈愣住。
太原王氏的王公子也愣住了。
本来,一点点小事嘛,他五姓子出马,武怀玉怎么也应当给个面子的,何况他觉得自己开的条件已经够好了。
众人目光全聚了过来。
武怀玉还没开口呢,那边万年县令杨弘礼却是已经抢先开口了。
“莫以为是宗亲权贵,名门勋戚,就能够罔顾律法,”
“王府恶奴坊内街道纵马奔驰,还纵狗伤人,伤了人以后还敢公然抗法。渤海王管教不力,有不可推卸责任,事发后不仅不道歉赔礼,还敢指挥家奴暴力抗法,这不仅是邈视万年县衙,也是邈视国法邈视朝廷,”
杨弘礼身材高大,五绺长须,一身绯袍本就衬的英武,这番话说出来,更让他显得威武了。
“渤海王,正县现在正式传唤你回衙接受调查。”
李奉慈怔住,
然后是出离愤怒。
区区一个县令,要当街捉他?
就因这点小事?
王仁表也是大为意外,但他毕竟是做过岐州刺史的人,又是五姓太原王氏子,还是大长公主的儿子,皇帝的表哥。
赶紧来到杨弘礼面前,“杨公,这都是误会,误会,”
“本县刚刚就站在这里,渤海王公然指使手下抗法,明明白白,何来误会?王公,你可莫要犯错,不要故意阻挠公务啊。”
王仁表没想到杨弘礼居然一点面子不给,心中很气,一时却也没办法,他是三品官,但现在仅是闲职,人家杨弘礼是五品官不假,但又不是他手下,再则杨弘礼家世并不比他家差多少,人家还是嫡长子,有清河郡公爵位呢,他王仁表不过是个太原王氏的庶长子。
这就尴尬了。
想替人出头,结果人家根本不给面子,这下真是脸面全无。
武怀玉抱着丫头在旁边淡淡道,“我也劝王大郎少掺合,今天这事,我是一定要参渤海王一本的,你别溅一身血。”
这话充满威慑力。
王仁表脸上阴量不定,若说他面对杨弘礼还敢试试手腕,可面对武怀玉时就不敢正面硬顶了,毕竟今天也没理。
“我突然想起来大长公主交待的一件事还没办,我先回府上去了。”
说完,王仁表叫上兄弟王仁显和堂弟王仁祐,以及其它王家子侄们,
“郡王,实在抱歉,家中还有事,不能陪郡王去打猎了,回头登门请罪,先失陪了。”
王家一行人呼啦啦都走了。
李奉慈兄弟越发的脸色难看,只是除了愤怒外,还有了几分不安。
武怀玉那句要参一本的话,着实把他们吓到了,也吓醒了,平时他们怎么跋扈,那是没犯什么大错,没惹到什么真正不能惹的人,
可武怀玉明显不是那个他们能惹的起的人。
陇西郡王李博义见势不妙,也终于从马上下来,“武相,今日事是我兄弟俩不对,冲撞了武相,我们给武相陪个不是,明天定登门请罪”
李慈义这时也明白过来,赶紧也跳下马,先一脚把刘汉踢开,然后来到怀玉面前深深一躬,“武相,是小王错了。”
武怀玉看着低头陪不是的李家兄弟,刚才还嚣张跋扈呢,这回都老实了,
但武怀玉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,既然他翻了脸,就不会随别人几句话就收手,
剑出鞘必见血,
怀玉对旁边的杨弘礼道,“杨县,那些恶犬当街伤人,还请立即杖毙捕杀,这可是宣阳坊,都是王公勋戚大臣居住,要是再伤到人,万年县可负不起这责啊,”
杨弘礼点头,今天这事当然得闹大,越大越好,绝不能这么轻易收手。
他是懂得抓住机遇的人。
一挥手,“把那些恶犬全都就地捕杀,一条不留。”
捕贼尉带着不良人一拥而上,那些戴着金银狗项圈的王府宝贝猎犬,就遭了殃。
不仅是渤海王府的狗,陇西王府的狗一样被打。
这些都是有名的猎犬,好的价值几百贯,便宜点的也得几十贯钱,平时宝贝似的,在王府真比奴仆还贵重。
可这会,万年县令杨弘礼却要求两王府帮忙控制这些狗打杀。
李奉慈兄弟都很爱这些狗,他们说的也没错,好些狗还都是从太上皇、皇帝的皇家猎犬舍里弄来的,
一条接一条的名犬,就这么当街被打杀,
犬吠声不断。
心在滴血,
十分浪费。
武怀玉也知道这么两支王府猎犬队很值钱,这么打杀了浪费,可今天的事就是得搞大。
他马上要回岭南了,可能这次离开长安会很久。
干脆借今天这事,发挥发挥一下,也展示下武家的獠牙,免的真以为武家失势好欺了。
要是今天这事让两个草包王给欺了,那传出去武家可就真威风扫地了。
人嘛,锦上添花的少,落井下石的倒多,伱得势时都来巴结,失势时就都喜欢来踩两家。
后世打老虎,最经常的一个招数,就是先掌握些关键的罪证,但是先不直接动手,而是先吹吹风,然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