邕州,宣化。
期盼已久的长安使者终于等来了,来的是禁军百骑,一路换马不换人,水陆交替昼夜兼程,赶到邕州的时候,腿都磨烂了,嘴唇也全都干裂着,
“圣人旨意,召武相国即刻回京。”
终于拿到旨意,武怀玉问了那校尉名字,居然是长孙家的人,一番好言感谢并送上礼物,让他在邕州休息一阵,怀玉则立马启程回京。
先走西江水路到广州。
阿柳仍是不舍离别,本来说好让她和独孤左手留在邕州,她求着送到广州。
轻舟顺水,速度很快。
抵达广州,怀玉先去看了芙蕾斯塔和一对双胞胎儿女,一别又几个月了,两娃长的很健壮,芙蕾斯塔在广州也被照顾的挺好,更丰腴了些,甚至身上还带着股奶香。
她看到怀玉带回来的阿柳,倒是丝毫不介意,还很细心的安排房间,很是亲切的样子,倒是阿柳对这个金发碧眼白肤的波斯美人有点疏远,保持着距离。
芙蕾斯塔安排好阿柳和独孤师徒二人,便又亲自服侍怀玉去沐浴,
庄园里有室内汤池也有室外的泳池,广州没什么太冷的冬天,现在又是夏季,怀玉便也在泳池里很惬意的放松,阿芙陪着,又是搓背又是按摩的,虽然刚生了两娃,可离别小半年,却也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。
她按着怀玉那健壮的肌肉,眼神渐渐拉丝。
许久,
约有小半时辰后,
武怀玉十分满足。
对于年轻人来说,旅途的疲惫,这是一种很好缓解恢复的方式。
“阿郎还会回岭南吗?”
“嗯,这次进京估计不会呆很久。”
“那我们娘三在广州等阿郎回来。”芙蕾斯塔一脸满足,突然,眉头皱了皱,“哎呀,时辰到了,得去喂奶了,差点忘了时间,胀痛了才知道。”
喂饱了大的,还有两小的呢。
怀玉望去,看她那样,真是充足啊,怪不得两娃长那么白白胖胖的。
怀义听闻怀玉到了广州,也是立马来庄园相见。
更换一套轻便舒服的衣服,兄弟俩在院中大树底下的廊庑喝茶。
“隐约听闻了一些事情,但又不太清楚,还好吧?”怀义问兄弟。
“情况不太好,所以我必须得回长安一趟,”
跟自家兄长,怀玉自然也没有必要隐瞒,把知到的和推测的情况跟他说了,
“不会真要废太子吧?”怀义大惊。
“没那么严重,还有机会。”
武家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东宫船上,这次的事跟武家也是息息相关。
怀义听说太子居然有个男宠,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,“总以为是有人故意谣传,没想到是真的。”
“其实本也不是多大的事,只是太子年少,一时难以自拔,”
泡了一壶茶,兄弟俩却没什么心情喝茶,趁着难得相聚的机会,赶紧交流。怀义有点慌,可看怀玉还比较镇定,也安了些心。
“这次我回京,主要是办两件事,一是想办法修复圣人和东宫的裂痕,还有就是要助四叔回京。”
“咱们武家已经有你一个宰相了,你老师药师公又在朝为相,四叔回京也无法拜相吧?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?”
怀玉也不瞒着兄长,根据他现在掌握的消息,加上他的分析,他觉得皇帝有可能要把他放在岭南很长时间,大概率可能要跟李绩在并州一样久镇了。
所以接下来他要么就是仍挂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使相,要么就可能要去了那宰相衔,但不管哪种,都是远离中枢了。
这种情况下,武士彟入政事堂为相还是有可能的。
当然,前提是太子的储位仍稳固,否则武士彟不会有半点机会。
怀义在广州做都督,一切倒还很顺利,岭南獠蛮叛乱,也主要是云开大山以及邕桂以西地区,广州是乱不了的。
现在广州不但不乱,相反广州还越来越兴盛繁华,广州港通江海,西江、北江也是既串联岭南东西,也连通中原内地,
朝廷十万健儿下岭南,在岭南强势打压獠蛮,这也更使的广州兴起。
怀玉把侯君集从广州调去邕州,再又革职送回长安,有怀玉这宰相在岭南巡省坐镇,怀义这个广州都督自然也是十分稳固。
怀义没在庄园呆太久,很快便离开了,
武怀玉独自坐在廊下,茶已经凉了,重新烧一壶水,长安形势不明,这次入京也是前途未卜,虽说心中有些自信,但走到如今这一步,
武怀玉也觉得很头痛。
现在的情况越发证明,其实自己最早时的想法是对的,东宫的水很浑,不适合牵连过深。
可如今走到这一步,说啥都晚了。
太子才十四,皇帝也不过三十许,武家还是过早绑在东宫船上了,就算这次的事情能够解决,但估计以后麻烦还很多。
而且踏错一步,就可能万劫不复。
这次回去后若是能留在朝中,仍在政事堂为相,哪怕不在三省任职,也是比较好的。可他心中有预感,皇帝不会留他在长安,甚至现在朝中那几股或明或暗的势力,也可能不愿意让他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