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郡王一袭紫袍，腰间九环蹀躞玉带，上面还系着个金鱼袋，
虽然金紫耀人，可这位郡王的脸上却没什么光彩。
“郡王在长安可还习惯？”武怀玉笑问，一边给他倒了杯奶茶。
李什钵苾很客气的接过武怀玉递来的奶茶，无限感慨的道，“长安繁华，恍若天上，只是出来已久，十分思念草原，这会的金莲川草原依然是最美丽的时候，”
“某有个不情之请，翼国公回幽州，能否带某回去？”这位曾经的突利小可汗，眼神里充满了期望，那是对草原的向往，对自由的向往。
“陛下还要留郡王多呆些时日么？”
“嗯，”突利唉声叹气，“陛下说不舍我离开，让我干脆呆到年后再回，还说过年时颉利也会来京，到时我们叔侄还有个伴，可以给颉利当个长安向导。”
自被武怀玉直接送来长安后，突利便一直被留在长安，这位大唐北平郡王、右卫大将军、北安州都督，整日随侍天子御前，甚至皇帝还在长安赐了一座大宅和很多奴仆给他，
可突利却盼着能够早点回草原，只是皇帝一直挽留。
“我让贺逻鹘留在京城陪郡王吧。”
有点恶心的行为，但这却代表着一桩大交易达成，吐出的唾沫成钉，绝无反悔。
突利最近贸易做的有点大，本钱周转不开，他还想向武怀玉借贷，但不还钱，而是武家的钱庄拿着借条，到草原去收，突利让自己部落用牲畜、皮毛或药材、奴隶等折抵。
这买卖突利也不会亏，长安采买的紧俏物资，比起在边疆上采买的可要便宜的多，东西也好的多。
可谁知，那个杨思敬居然不肯，还说不愿意期瞒圣上。”
“等北伐胜利，你让老大回京来，他没啥本事，在外呆久了也无益，占着好位子还容易惹人恨。”
送走突利，武怀玉叹道，“如果突利就留在长安，也许他能成为长安巨富，可以过的很潇洒。”
不过边境互市，对于铁料铁器的限制都很厉害。
经历了种种，突利也心灰意冷了，那大汗梦也醒了，如今只想回草原，北安都督就北安都督吧，起码在草原还有部众有妻儿，自由自在。
可武怀玉哪会答应他这要求。
“其实君雅兄如今幽州长史做的不错，”
突利也往自己手心吐了一口。
可惜不少人在收了他的礼物后，答应的倒是很痛快，但最终却都如泥沉大海，后来突利也明白了，这些家伙都是在欺骗他，不过是黑他的礼而已。
突利向武家的钱庄借一大笔钱，签借据印票，然后武家的邸店商行，拿着突利的采购订单，替他们采办货物，大部份是采购武家的酒茶药等，武家既现钱出货，又还得了笔中介费用，
转头钱庄还拿着印票直接去关外金莲川，让突利部落拿牲畜皮毛药材奴隶等来抵债。
武怀玉也赞同老族长的惊人眼光，这位七十多岁了，这几年依然老当益壮的年年纳妾年年生孩子，大有一日不死，就要为武氏家族再多繁衍族群之意。
这位北平郡王，据说在长安可是向来奢靡豪气，挥金如土。
突利喟然长叹，这位在长安呆了半年，也不全白呆，起码对大唐如今的实力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，但了解的越多，越发绝望。
突厥人虽说是锻奴出身，但草原上的冶炼技术不够发达，铁料量也不足，不管是日用的锅盆，还是打仗用的刀枪，都很紧缺。
“现在说这些都迟了，你说怎么办？”武士棱问他。
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。
里里外外的，赚了好几重，尤其是妫州赤城的铁厂，打造的铁锅铁盆铁壶等卖给突利一大单，价格还特别好。
其实突利入京这半年来，也一直很活跃，他曾尝试想要打通点朝廷关节，让皇帝同意支持他来取代颉利做突厥大汗。
本来杨思敬不愿意也就算了，武士棱本想在杨家再找个弘农杨氏嫡子跟武二娘订婚，
谁知道那个杨思敬转头就悄悄把这事上报给了皇帝。
“听说圣人降旨，将妹妹安平公主，许配给杨思敬那小子了。”
杨思敬倒捡个大便宜，得尚皇帝妹了。
“咱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做，静侯圣人发落吧。”
“请大伯放心。”
“铁锅、铁壶这些可以给郡王调一批，但铁料现在过不了边关，是严禁出关的，兵器就更不用说。”
“铁锅、水壶这些也行，”
“长安繁华，郡王就安心多呆会，年后再回不迟。”
武士棱也点头，“突利要是非要离开长安，那他到不了草原就会死。”
“宫里有什么反应？”武怀玉问。
这种长途贸易虽说风险大也辛苦，但毕竟这位可是突利小可汗，如今的北平郡王，商团一路上都是畅通的，半年间他组织了多趟交易，倒是赚的很丰厚，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隅了。
这算是对杨思敬告密的奖赏。
“我挺亏欠公主的，还请翼国公以后能够好好善待公主。”
“杨家也是武家的姻亲，怎么做出这种事来？”
抬起右手，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