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?
武怀玉对裴寂没什么可怜同情之心,甚至都没有兔死狐悲的联想,皇权时代,这种情况太普遍了,裴寂自己认不清形势,能怪谁。
“翼国公,化度寺抄出私藏甲胄、弓弩、马槊,还私拥许多战马。”
马三宝咳嗽着把一张单子递给怀玉。
那上面罗列着从化度寺以及其它三阶教寺庙里搜出的甲胄等。
一甲顶三弩,三甲进地府。
私藏甲胄,视同谋反,这可是律法明文规定了的,大唐律,私藏甲一领及弩三张,流两千里,甲三领及弩五张,绞。
这也是民间那句俗语的来处。
三阶教搜出来的甲弩数目可不少,既有光要、细鳞、乌锤这样的普通铁甲,也还有明光、山文、锁子这样的高等铠甲。
另外还有皮甲、布甲、藤甲、绢甲等其它材料的甲。
各种铠甲数量过千。
多个强力部门联手,出动北衙禁军,三阶教这些年虽然无比兴盛,在长安拥有大小四十余寺,有两千多僧尼,甚至还有两千僧兵,但依然就如朝露,太阳一出,立马蒸发了。
更别说他们的无尽藏放贷。
甩得脱吗?
李世民已经清楚的意识到,如三阶教这样,他们的事实拥有了寺领,有了自己的领地,因为有庄园田地,有部曲奴隶依附人口,他们的关系十分紧密,跟封主封户的关系没什么区别。
可这些寺庙费万贯修一座阁,结果还能赚万余贯。
“先将所有三阶教的寺庙暂时查封,把僧尼都带走,寺中奴隶没官。”
越看越心惊。
法雅曾是太上皇座上宾,虽没授大德头衔,可满京师的那十大德也不及他法雅得皇帝赏识,毕竟别的和尚们可没谁得皇帝赐过妻妾、甲
一个小小的化度寺,名下寺田,光京畿就有几百顷,这可是京畿的地,朝中公侯都没多少人能在京畿有几百顷地。
这明显就是法雅这支私人武装的装备,在隋末唐初,各式渠道弄来的。以前没有人管,但现在这些就是死罪。
皇帝翻看那些账本。
除了寺庙自己的田庄,就是许多人带田投附,托庇于三阶教寺下,这样他们成为朝廷逃户,不用承担租赋和正役杂徭,这些人附籍于寺庙,寺庙每年向他们征收一笔比朝廷租赋略低点的租,同样也要求每年为寺庙做一些免费的劳役。
他们甚至还有两千私兵,他们名下的庄园店铺,依附了大量人口。
僧物又分四种常住,包括田园、碾硙、车牛、仆使。”
老马咳嗽两声,“都是从三阶教搜出来的,”
当初皇帝同意法雅请奏,让他组建两千僧兵,准备加入抗突大军,但后来因智实等反对,长安不少僧人也上书反对,连那些僧兵出发前都一齐大哭,导致最后没能成行,直接解散。
其二为施力供给,这是由布施主遣送或本人投附要求庇荫的百姓,又分终身和非终身两类。
开支上也有记录,比如四千五百四十二贯五百四十五文,买方木六百一十根用,八十五贯多买石灰赤土黑蜡等,三百五十多贯雇人瓦舍及手工粮食等用。
那可是曾权倾一时的人物。
李世民上位以来,住在狭小的东宫,连修下宫殿都舍不得,太费钱。
与民争利,真正的与民争利,李世民气的胡子乱抖,这些秃驴比朝廷会经营多了,什么赚钱干什么。
明面上,那些人还是朝廷的百姓,但实际上三阶教对这些人有很大的权力,不管是收租还是力役,甚至可能是纠纷的裁决。
三阶教所得布施,也不再仅用做修理伽蓝和救灾救荒,他们布施所得主要用于放贷收息,购买田庄、奴隶、牲畜,修建碾硙、作坊,以获得更多收益。
邸店就是仓库货栈,同时也兼做中介交易,车坊是租车赁马,甚至做运输生意的,全是很赚钱的行业。
卫尉寺自然也就收回了那些铠甲弓弩长矛战马等重兵。
油坊榨油的收益也高。
更别提后面那些账本上清楚罗列着三阶教的各项收入。
“他们把寺中劳作者分为几类,其一奴婢贱隶,其子孙都归入常住,是所有僧团共同拥有的财产。
“调查历年来三阶教的不法行为。”
“这是不对的。”
法雅虽不是化度寺的住持,也不是三阶教主,但他在三阶教的地位可是很高的,他的妻妾儿女也都是在化度寺里,他自己也是以化度寺做大本营,这些年,法雅跟化度寺跟三阶教,那是紧密相连,现在说没关系?
武怀玉带着几十箱的账本入宫面圣。
其中有一本记录的是去年化度寺新建了一座地藏菩萨阁,上面清楚写着,都计入钱二万二千四百八十七贯九百五十文,这是因建阁而接受的专门布施总数,有绢共计一万三千五十二贯,一千八十贯五百三文钱,和上衣诸杂钱物计八千三百五十五贯四十七文等。
特别是看到化度寺,正式僧人才不过三十余,但名下的奴婢、部曲却有上千,而施力供给的百姓也非常多,其中许多本是朝廷良口,却脱籍投附,甚至是带田投附,使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