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死,难道我连一天‘族长’和‘城主’的滋味都没尝过,就要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吗?”
横骨看着眼前烂醉如泥,扶都扶不上墙的“铜头大人”,再次生出无限懊恼之意。
要是早点干掉铜头,把“铜头家族”的族长之位抢过来就好了。
这样的话,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筑造瑶光城的总指挥官,手底下掌握的力量何止膨胀十倍,即便真的发生如眼前这般糟糕的闹剧,它亦有信心,哪怕杀得鼠头滚滚,都要控制住最基本的秩序。
可惜它出手慢了一步。
这倒不是因为铜头是它血缘上的父亲,有什么“父子亲情”之类的羁绊。
鼠族文明,原本就是弱肉强食,赢家通吃的战斗文明,父食子,子弑父之类的事情,都是常规操作。
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客观原因,就是鼠族的生育率实在太惊人,一名养尊处优,不受生命威胁,又有充足食物的鼠族,终此一生能产下数百名后代,倘若个个都要讲什么血脉亲情,讲得过来吗?
横骨之所以没有对父亲下手,将族长之位夺过来,只不过不想在羽翼完全丰满之前,过早暴露自己,成为众矢之的而已。
而且,一直以来,它都以忠心耿耿的形象,博得了铜头的绝对信任,有铜头在前面帮它遮风挡雨,争取利益和吸引仇恨,它却能在暗中飞快发展,岂不是很好?
横骨原本打算等瑶光城建造完毕,然后它竭尽所能帮铜头争取到城主之位,再干掉铜头的。
这样,它就能把铜头之死,栽赃嫁祸给几个威胁最大的兄弟,或者有利益冲突的其他家族,而它因为是忠心耿耿帮铜头争取城主之位的第一功臣,自然不会受半点怀疑。
等它帮铜头报仇雪恨之后,便能顺理成章继承铜头的一切力量,包括瑶光城主的位置。
没想到,周密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,却发生了“信仰崩溃”这么荒唐的事情,而铜头的表现比它想象中更加不堪,直接自暴自弃,死鱼一条了。
这真是令满脑子野心,满肚皮计谋,满身力气的横骨,生出“时也命运”的无力感了。
“横骨大哥,现在情况如何?”
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,几名气质彪悍,面目狰狞的鼠族,大步窜上祭坛。
人以类聚,物以群分,横骨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,这几个月来,也颇招募了不少和自己气味相投的手下——或是蛮族部落的凶鼠,或是触犯律令,被逐出家族的无姓之鼠,或是逃亡的奴隶,总之,都是饿到发疯时,敢跳到神魔大腿上,狠狠撕下一块血肉的主。
他们都不怎么信仰诸神,只是抱着“有奶便是娘”的想法,只要诸神给他们好处,他们就信仰,倘若诸神那里不见半点好处,那么恶魔的阵营也不是不能考虑,如果神魔两边都不能叫他们满意,那么大爷便谁都不伺候。
因此,国师的遗言流传开来,对他们都没造成太大影响,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鼠族,全是一副“如丧考妣”的样子,要知道,就算真是爹娘老子死了,他们也不会抹半点眼泪的。
这些无法无天的鼠族,恐怕是此刻瑶光城里,唯一清醒和镇定的存在。
面对熊熊燃烧的乱局,他们都生出了“众鼠皆醉我独醒”的荒谬之感。
“自己看!”
横骨没声好气,用尾巴毫不恭敬地戳了戳自己的父亲,铜头家族的族长大人。
“这……”
一众手下,都是凶悍绝伦之辈,亦颇知横骨的志向,当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它,“这样可不行,现在瑶光城里一片混乱,正需要一名英明睿智的领袖来指挥大局,族长大人这副样子可怎么行,横骨大哥,无数鼠族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,早做决断啊!”
“决断个鬼!”
横骨的眼眶都红了,丝毫不把烂醉如泥的父亲放在眼里,顾自道,“现在不是族长一个的问题,而是绝大部分鼠族都疯狂和绝望的问题,仍旧清醒并愿意服从我们的鼠族数量实在太少,怎么可能镇压全城,恢复秩序?”
“那,那就只有跑了。”
手下迟疑道,“先跑出人类的城市范围去再说。”
“貌似,只能如此了。”
横骨左思右想,半天还是没主意,只能叹了口气道,“跑出去,比什么都重要,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
“不过,跑也不是乱跑,我们必须先回夜光城一趟。”
“夜光城?”
众多手下大惑不解,“去夜光城干什么,现在那里应该和这里一样,陷入混乱,根本无法控制的。”
“我们当然不可能控制夜光城,却可以浑水摸鱼,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。”
横骨解释道,“长牙王国所有的战略物资,包括最近一个月,人类通过国师送到鼠族手上的尖端武器,其中最厉害的那些,统统存储在夜光城里。
“反正人类把这些东西送给鼠族,都没安好心,而我们想要在野外生存下去的话,尖端武器和战略资源都是越多越好,趁着夜光城这么乱,当然是不拿白不拿了。
“还有,夜光城的牢房里,不是还关押着很多四大家族的后裔,包括贬为奴兵的倒霉鬼里,也有很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