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就是欺骗吗,原始人类想象部落、民族和国家的过程,不就是‘谎言重复一万遍,就变成了真理’吗?
“是,我的确欺骗了鼠族,骗他们去崇拜一个并不存在的神明,但在地底世界那种黑暗,潮湿,崎岖和危险的环境中,除了这样的欺骗,还有什么法子能将一盘散沙的鼠族统统团结起来,凝聚成一个‘想象的共同体’,去抵御远比他们更加庞大和残忍的威胁呢?
“如果没有这样的欺骗,鼠族文明就不可能诞生,长牙王国更不可能建立,鼠族们或是会在自相残杀中同归于尽,或是会沦为各种地底猎食者的腹中美餐,即便他们能侥幸逃生,也会异化成茹毛饮血,残忍暴虐的凶兽,又哪里能顺着智慧之光照耀的道路,大步前进呢?
“事实上,我告诉鼠族们的话,和人类早期历史中的各种信仰,并没有任何不同,非但是‘善意的谎言’,简直是‘生存的必须’。”
楚歌从没从这样的角度思考过问题,被国师说得哑口无言。
“至于‘奴役’,那就更正常了,奴役既文明,文明即奴役。”
国师泰然自若,滔滔不绝,“倘若将人类文明当成一切文明的范本来看待的话,那么,文明程度越高,就意味着改变外部环境的能力,以及内部奴役的效率越来越高。
“那些浑浑噩噩的野兽,不管是再凶残的豺狼虎豹,绝对想不到奴役他们的同类,也想不到奴役比他们更弱小的异族。
“你可以看到狮虎残忍地杀死牛羊,也可以看到他们为了争夺母兽而自相残杀,但你绝对看不到狮虎豢养牛羊,狠狠往他们身上抽打皮鞭,也不可能看到一头狮子饱食终日,无所事事,却天生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。
“野兽世界,大体是平等的,弱肉强食,物竞天择,一切以力量说话,从没有‘奴役’的概念。
“唯有人类这种独一无二的灵长类,才在觉醒智慧之火的刹那,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奴役异族的能力,正是依靠放牧牛羊,豢养猪狗,你们才能兴旺发达起来,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。
“但是,且慢,随着文明的发展,光是奴役异族,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你们的所需,即便在你们文明的早期,应该‘人之初,性本善’的时候,针对同族的奴役,就以天经地义的面貌出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