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再看着倪溪哭的泪眼模糊好生可怜的样子, 杨雄顿觉愧疚了。他拿着玉佩呐呐道:“我以为……”
“以为什么?”
倪溪抢过话头毫不客气的说道:“以为是奴偷了汉子, 与那货郎有什么牵扯?”
杨雄被说中,一时之间语滞。
倪溪边抹眼泪边说道:“官人,奴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,还望官人告诉奴是哪个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诬陷于奴,奴要亲自与他对质!”
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,那双美丽的眼眸带着凄切与委屈, 怨杨雄的不信任,又恨那背后说话之人。
杨雄已经信了九分了, 只是心里还存着一个疑惑,她与那货郎是清白的, 可石秀为何说的那么栩栩如生, 这其中, 定是有人在撒谎。可石秀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呢?杨雄倒是想不明白了。
想到石秀平日对他情义深重的样子, 杨雄实在不愿相信。一边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,另一边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,杨雄心里的天平不知该往哪里倾斜。
面对倪溪的追问, 杨雄难得饿饿温声安抚道:“都是我误会娘子了,先前多有不对娘子莫怪,此事就算过去了,改日定当好生给娘子赔罪。”对于倪溪追问要对质的那人, 杨雄提都没提, 显然存心隐瞒。
“嗯。”她淡声答。
杨雄对倪溪乖巧的样子十分满意, 又安慰了几句便离去了。
对于杨雄不愿再多提的样子, 倪溪见状只能在心里感叹杨雄与这石秀之间感情也太好了,难怪原著中能听随石秀的怂恿去虐杀自己的结发妻子。
不过,倪溪此刻更期待的是,杨雄知道石秀冤枉了她后,与石秀又会怎样?
反正她不信有了这事杨雄还能毫无芥蒂的和石秀相处。
………………
让倪溪说中了,杨雄从倪溪那离去后,想办法想到了那个货郎,结果与倪溪所说的一致,两人并没有什么私情,倪溪只是托他买一块玉佩而已。
这下九分的信已是十分了,杨雄皱眉思索石秀的举动到底是何意,当初在街头是石秀将他从那些地痞中救下,两人相识后发现意气相投,他便将他认做亲兄弟带回家。
石秀本只是一个走街串巷卖柴火的,他进了这个家后,日子过得比原来不知好上了多少,吃饱穿暖,不用担心衣食之忧。杨雄把石秀当做亲人看待,可如今,这个亲人却想拆散他的家……
杨雄迫切的想问他一句,为什么。
在州衙忙了一天后,杨雄回来了。没有去倪溪那里用饭,只是让倪溪准备了些饭菜到石秀房中,与石秀吃酒。
石秀还不知道倪溪已经在杨雄心里解除了嫌疑,只以为杨雄还听着他的话,准备等倪溪露出马脚后来捉奸。
杨雄进屋后,他将房门一关,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前。
“哥哥,你且放心,这几日我会紧紧盯着那淫/妇,她一旦有动作,我立刻就去通知哥哥你去捉奸。”石秀见杨雄从进来后表情就不太好,只当是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,连忙劝慰道。
听到淫/妇这个词时,杨雄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,倪溪已经将事情的原委与他说了是他误会了倪溪。杨雄的心里本就愧疚,而此刻他面前的石秀,左一个淫/妇,右一个捉奸的,让他顿时不喜起来。
杨雄记得,石秀来了这个家后,倪溪为他忙前忙后做吃食照顾起居,极为的用心。可石秀呢,好像根本忘记了这些,不仅用词粗鄙,提起倪溪时眼里的不屑与鄙视溢于言表。
这个人,是不记恩情的,杨雄突然认识到了这一点。
此时的杨雄,俨然忘记了昨日中午他在石秀面前,骂倪溪的那些话比石秀刚才说的话更是粗鄙不堪千倍万倍。
杨雄也不吭声,闷头与石秀喝着酒,酒水哗啦啦的流淌在碗里,他扬起喉咙一口饮尽。
石秀痴迷的目光从杨雄那雄壮的身躯上一扫而过,直直落在他正在喝酒的喉咙处,那处喉结粗大,上下滚动着,充满了雄性的气息。本是平常的一幕,石秀却觉得甚是好看。
快了。他撑着脑袋想,只要把那个水性杨花的淫妇解决了,没有了这个碍眼的存在,他就会是杨雄身边最亲密的人,他会一直陪在杨雄身边,让杨雄明白这世上的妇人没有一个好东西,唯有他们之间的情谊才是最真。
石秀想着想着就入了神,以至于他忽略了今晚杨雄态度的不对劲。
在杨雄喝了第四碗的时候,终于说话了。
“你确定那日真的看见她与那货郎之间的事了?”
石秀一愣,下意识的回答:“自然是真的了,我何时骗过哥哥你。”
空气突然可怕的静默下来,杨雄没有说话。
当石秀抬头一看,心知坏了。杨雄的凤眼微微眯着,目光沉沉,隐隐透着冰冷的气息,这不是那个每次对他哈哈大笑爽朗的杨雄。
杨雄看他的目光,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,那目光中,还透着怀疑与沉痛。
事情已经脱离了石秀设想的轨迹,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了。
“你明日就走吧,就当我杨雄从未认过你这个兄弟。”石秀慌神间,杨雄已经说出了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