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宽大舒适的坐垫上。
手上拿着一对金色的扇子, 他打开其中的一把,仔细看了看, 扇子上面刻着精致的莲花, 扇柄上垂着绿色的流苏, 另一把扇子也是。
这对扇子……是用来做什么的?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用来扇风的……装饰品?艺术品?
不如说, 有一种莫名的锋利之感……武器吗?用扇子做武器?
也不奇怪吧,扇子为什么不能做武器?连……
连什么?连什么都能够做武器?他好像感觉很熟悉,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他将这件事放在一旁,转而开始打量他所处的空间。
这是一间略微显得有些空旷的传统的日式房间,拉门上绘制着精致的莲花,在房间的这头搭建了一个木制的并不算高的长方形平台, 平台的每一个角落都立着一根柱子, 他抬头往上看, 顶部也是木制的, 上方有帷幔垂落下来。
平台上面铺着榻榻米,榻榻米上放着坐垫, 他就是坐在这上面。
在他的右侧后方放着多扇相连的微微折叠的小型屏风, 上面是清醒雅致的莲花图案。
他的左侧不远处有一顶帽子, 他放下手中的扇子,将这顶帽子拿了起来, 这顶帽子……让他想到了佛陀和菩萨。这是他戴的吗?
他将帽子放回原处,又开始打量自己。
垂在身后的长发被他拿到眼前, 这是……白橡色。哦, 原来他是姓白橡啊。
不是…..头发的颜色和名字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?他是怎么得出来的他姓白橡?这个逻辑未免太奇怪了吧?
他震惊于自己无厘头的脑回路, 又隐隐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,他甩了甩头,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赶出脑海。
他身上穿着红色的上衣,他想说,这个上衣是不是稍微紧了一点?他提了提自己的裤脚,这是一条非常宽松的条纹阔腿裤,他觉得,这好像……不是他的品味。
还有,他很早就想说了,他将两只手伸到自己的眼前,指甲尖利异常也就算了,这淡蓝色的指甲油是怎么回事?他只能说……好时尚……
他从坐垫上起来,走下平台,站在外面的时候才看到在帷幔的最外面挂着的好几条写着“极乐”
两个字的长方形布条,布条之间间隔的距离看起来是一样的。
极乐、帽子、莲花扇、莲花屏风……
他到底…..是做什么的?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他在这里干嘛?他…..是谁?
“扣扣。”
拉门传来被推动的声音,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,他跪坐在那里,“教主大人,有信徒光临。”
可以……他好像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。
他带着帽子,坐在上方,两手微微并拢遮住过于时尚的指甲,听着跪坐在下方的人讲述着他的难受和辛苦,低垂着头哭诉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希望教主大人能够带领他前往极乐。
…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
作为一个教主,他认真倾听了教徒的话语,随着教徒的讲述作出了不同的回应,但是……带领教徒前往极乐……应该怎么做?
以前……以前他是怎么做的?
以前,也有人来找他谈过心,倾诉过烦恼吧?
如果有什么烦恼或是什么困难的话,他应该会帮忙想出解决办法的吧?
但是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,明明这是很重要的记忆啊?他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一种愉快和美好的感觉。
……愉快……美好……
他是教主,会来找他谈心和倾诉的应该基本上都是他的教徒吧?难道他是一个会因为听到教徒的难受和辛苦而感到愉快的人吗?他居然……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吗?
不会吧?不对吧?他现在的感受和他回忆当中的感受完全不一样,绝对是不同的场景吧?
他微微垂下头看向仍然在哭泣着的教徒,他不知道其他的教徒是不是如此,至少现在在他面前的人,想得到的是他这个教主真正的回答,还是想要得到只是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呢?
他接见完教徒之后,让人将他带到了卧室。
他既然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,就算是言语或是行为有些什么不同,他的教徒也会自己给他找好理由,更大的可能其实是连一点疑惑都不会有。就像是他在来的路上稍微问了一些问题,带他来的侍女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。
因为——他是万世极乐教地位超然的教主;因为——他是能够听到神明的声音的“神之子”
,他的教徒们对此事深信不疑,带着无法言说的狂热,当时听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差点都没有办法保持住。
神之子……他好像对这个称号确实很熟悉,但是……听到神明的声音???糟糕了……他看起来好像一个骗子……
他坐在房间内轻轻地松了一口气,刚刚居然还有侍女想要服侍他更衣……
果然是教主…..但是不可以,好不习惯,他可以自己来!他维持着镇定让侍女们全都退下,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他没有将他失忆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,总觉得不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