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江离听见裴宴斯的话,整个人愣住,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问道:“她早就知道?”
“不然呢?你以为她为何会突然之间,这么仇视你,”裴宴斯站在他面前,居高临下的低头望着他,手里拿着一支香烟,香烟的火星闪闪发亮,看在沈江离眼里,他却只觉得刺目。
裴宴斯这时候又说:“她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间,忽然改变对你的态度,而是她得知了沈繁霜的事。你隐瞒了这么久,一定想不到,纸包不住火,你被揭穿得这么快。”
沈江离一句话也没说。
或者说,他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话语,去面对裴宴斯。
毕竟裴宴斯和沈禾鱼的关系,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,无论今天他对他说了什么,不过多久,这些话和消息必定都会被她得知。
沈江离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,为自己辩解还有什么用处。
沈禾鱼讨厌他,因为沈繁霜的事,甚至开始恨他。
而上次在江城,自己对她所做的事,又彻底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。
如今造成这个局面的人,从来都只有他自己。
就这么僵持了许久,车厢里沉默,气氛古怪,不知道过去多久,沈江离忽然笑了出声,不知想到了什么,他说:“都是我。”
都怪他不好。
如果没有犯下沈繁霜的错,如果几天前在江城没有那么对待沈禾鱼,那么两人之间还会不会有反转的余地?
“都是你告诉她的吗?我对于她的了解,她不会这么快就得知真相。”
裴宴斯点点头,“是又如何。”
沈江离没再说话了。
在黑暗的车厢里,他看着裴宴斯手中夹着的那一点猩红香烟,静静地看着车窗外。
地下车库的光线很暗,他的视线有些不清楚,却在这模糊的视线中,他仿佛看见了沈禾鱼的脸。
是记忆中的模样,只是再也不亲近自己。
沈江离深深地叹息一声,看着裴宴斯近乎完美的侧脸,问道:“接下来你想怎么做?”
“送你去疯人院,”裴宴斯冷笑一声,从汽车的后视镜看着他的脸,眼里没有一丝温度:“也许只有在那儿,你才能安分守己,远离我的女人。”
他这话说得强势。
沈江离没回答,他依旧看着窗外。
他虽是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,但如今的局面,他实际上已经被裴宴斯狠狠拿捏。
就算裴宴斯不这么对他,公司的那些合作早已被他算计得到处都是漏洞。
也坚持不了多久。
沈氏集团在国内将无法立足,他要么失败回到沈父的身边,继续受到父母的打压。要么就是落得今天的下场。
即便去了疯人院,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吧。
至少那个地方,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,不会有人觉得他是怪物,也不会再看到沈禾鱼对自己憎恨的表情。
想到这些,他忽然释怀地笑出了声,眼里都是放下。
只是在这时候,他却想到了韩漫因的脸。
那个女人,这么久以来,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,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,她似乎都没有离开过。
就算她的目的不纯,接近自己是有利可图,可她真的从未离开过他。
至于她是否真的失忆这件事,他甚至已经不想去管,他只想要她在自己身边。
只是现在如果自己真的被裴宴斯送去了疯人院,那么韩漫因又何去何从?
他沉声问道:“你会对韩漫因下手吗?”
裴宴斯愣了一下,像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韩漫因,更让他惊讶的是,沈江离向来只是一个风流之人,久经风月场所,阅女无数。
却从来没有为谁停下过脚步。
在这种时候提起韩漫因,不得不引人深思。
他微微偏头,看着他那张讳莫如深的脸,问道:“怎么,沈总动真心了。”
沈江离低头,“说实在,其实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只是忽然觉得,如果我走了,你和禾鱼都这么恨我,会不会对韩漫因施展报复。我不希望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我的人,被我牵连,受到伤害。”
裴宴斯闷笑两声,笑声里却没有温度,他淡淡地说道:“沈总完全可以放心,我没有兴趣对女人下手。更何况还是你的女人。”
沈江离不多言。
现在的情况,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反转。或者是从裴宴斯身上报复得到什么,他的能力,远远在他之上。
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裴宴斯也不愿意再对他多说,他推开车门下去,同时将手中的烟蒂摁灭,站在车窗边,对旁边的赵静说:“送他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赵静点点头,“如果裴太太问起来,要说真相吗?”
裴宴斯静默了一会儿,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。
要告诉她真相吗?
也许可以借机试探她对于沈江离的情感,是否真的完全放下那六年来的情谊呢?
裴宴斯说:“她如果问起,就说真相。”
说完他转身离开,没有再看沈江离一眼。
赵静随后上了车,准备驱车离开之前,听见后座传来沈江离低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