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愈不太清楚顾晨有什么话非得单独和自己说。
却还是带他去了房间。
关上门以后, 她拖出椅子:“坐吧。”
她的房间很小, 也很乱, 桌上堆放着各种护肤品,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很淡的奶香味。
是她身体乳的味道。
顾晨也没坐, 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: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。”
何愈倒茶的手停下, 这熟悉的好人卡套路,她怎么记得她没和顾晨告过白啊。
“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。”
何愈松了一口气,把水杯递给他:“你吓我一跳, 说吧, 什么事?”
顾晨接过水杯,指腹轻抚杯壁,略一沉吟:“清让的事,他没和你说过吧?”
何愈靠在桌子上,单脚虚站着:“没有啊,他话少的可怜,总共就没和我说过多少话。”
“也对, 他这人就是个闷葫芦, 能说就怪了。”
顾晨把杯子放在桌上, “本来这事不该经过我的口说出来的, 可依着他的脾气, 估计我不说,他能自己憋一辈子。”
顾晨叹了口气:“他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, 他爷爷去世了,他那个不听话的妹妹又和他赌气, 离家出走,他虽然嘴上不说,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,怕她妹妹出事,又怕她妹妹走上歪路,哪怕她恨不得他去死。”
何愈皱眉,握着杯子的手无意识收紧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关于徐清让家里的事。
即使那天亲眼目睹过,知道他家的关系可能不太和睦,可还是没想过,竟然到了这种地步。
“他的经历,其实比你想的还要复杂的多,你也看的出来,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,更多的,我也不好多说,在某些事情上,我得尊重他。这次过来,我是想拜托你,以后有机会的话,稍微对他好一点,哪怕是一丁点都行,他这个人看上去成熟内敛,其实特别容易满足的。”
当然,对象得是你。
最后这句话顾晨没有说出口,
其实从他们第一次去教授家里的时候,他就该猜到了,徐清让对何愈有意思。
那天她就站在院子里读检讨,声音稍有弱下去一点,教授就过去拉开窗户,让她大点声。
她也赌气似的放开了嗓子喊:“七月三日我不该翻墙逃课,我知道错了,要是再有下次,我就把论语罚抄一百遍……”
何教授有时讲着课的时候也会提到他的女儿,不过一直都是反面教材。
顾晨看着徐清让,刚想和他说话。
却发现他的视线变的溃散,似乎在专心的听着什么。
他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,无论在什么情况下,仿佛天塌下来了都和他无关。
可那天,他分明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。
又过了很久,少女背完了检讨,赌气般的上楼,木质楼梯被踩的砰砰响。
她的马尾一晃一晃的,似乎晃进了谁的心里。
何琛看着她的背影,叹了口气:“我这个女儿,要是有你们一半听话就好了。”
顾晨笑道:“挺好的,这个年纪就该有点活力。”
听到他的话,何琛紧皱的眉眼逐渐松展开来。
不管什么时候,夸对方的儿女似乎永远都是最有效的。
“也就这一个优点了,我当初给她取名叫愈,就是希望她能活的像个太阳一样,拥有能够治愈他人的能力。”
顾晨觉得,何愈可能治愈不了别人,但她一定可以治愈徐清让。
至少在他的眼里,是这样的。
“我本来也是想留下来的,可是因为工作的原因,我今天必须得赶回去,季渊还得暂时麻烦你了,一定一定要嘱咐他按时吃药!”
想到徐清让病发时的样子,何愈也不怪他会这么紧张。
“我会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没事。”
顾晨当天晚上就走了,万夏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:“这就走了啊。”
何愈单脚站着,目送他开车离开:“人家还得工作嘛。”
万夏歪着头,一脸花痴样:“长的帅还有事业心,更有魅力了。”
何愈摇摇头,单脚蹦回房。
没救了。
因为脚伤了的缘故,她暂时还下不了地,只能在旁边做下打下手的工作。
倒是季渊,做事勤劳又认真。
再苦再累都没有一句怨言。
小陈上来喝水,手上都是泥,他用手腕夹着水杯递到何愈面前:“帮忙拧开一下。”
何愈空出手帮他拧开。
小陈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,看着在坑里忙碌的季渊,问何愈:“我怎么觉得,他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。”
废话,能一样吗。
何愈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声,而后又问他:“哪不一样?”
小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伸手比划了几下:“就是……怎么说呢……”
“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特别高冷,和他说话也爱搭不理的,话少的可怜,而且也不爱笑。”
何愈咬了口馒头,因为冷掉的缘故,有点硬,难啃还难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