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周看着跪在下首一身狼狈的崔拂,他的身上还有不少血迹。
赵周轻轻敲了敲桌面:“你说,那伙山匪杀光了你带去的兵,还杀死了崔捷。”
崔拂眼眶泛红,悲痛道:“是。”
“废物。”赵周用力一拍桌子,周围伺候的人跪了一地。
崔拂垂首:“是末将无能。”
赵周心里暗爽,面上佯怒,上前一脚踹在崔拂的肩头,没想到崔拂被踹了个后仰,倒在地上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血,挣扎两下,眼一闭晕在地上,不省人事了。
赵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: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了。
赵周上前两步,踢了踢崔拂:“喂,起来,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惩罚。”
崔拂没有反应。
就在赵周不耐烦的时候,旁边有人弱弱道:“主帅,崔将军好像真的昏过去了。”
赵周半信半疑,于是道:“叫个大夫来。”
“等等。”他觉得不保险:“让军医来。”
“是,主帅。”
半个时辰后,赵周听着军医的诊断:身中不明之毒,经脉受损,以后恐再难习武,且隐隐有体弱之症。
赵周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军医的意思,还不信地追问道:“真的有那么严重?”
军医摇头叹息:“崔将军真是可惜了。”
赵周让军医走了,悄悄又找了几个大夫,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,甚至有一个还说崔拂寿命有碍。
赵周挥退大夫,关上门,遥遥看着躺床上昏迷的少年,直接乐出了声。
“老天有眼,真是老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他高兴极了,乐得前俯后仰,眼角甚至还浸出了一点泪。
崔家双杰,少年英才,居然折在一伙子山匪手里。
好笑,真是太好笑了。
他撑在桌几上,抬手揩掉眼角的泪。
“既然你都这么可怜了,本帅这次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。”
主要是,崔拂现在这个状态,他怕真罚一回,直接把人罚死了。
他知道这些世家公子的臭脾气,宁死不辱,还能搏一个美名。
他偏不,他要好好留着崔拂,给他请大夫治疗,用人参吊着崔拂的命,然后折辱崔拂,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对了,这个好消息还要尽快传到贵妃耳朵里。
…………
“殿下,殿下等等我啊。”崔捷现在欢快的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。他围着一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“殿下,你当初是怎么脱困的,又是怎么建造这个领地的,我滴个乖乖,实在是太厉害了。”
一念额头青筋直跳,低声喝道:“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,不许叫我殿下,要叫我一念大人。”
崔捷眨眨眼,眉眼弯弯:“好的,一念大人。”
崔家兄弟都生了一副好相貌,两人虽然不是双胞胎,但是却有六分像,同样的剑眉星目高鼻梁,崔拂给人的感觉稳重大气,崔捷就是少年意气,上战场的时候还好,是员猛将,私下信任的人面前的时候就活泼的过了头。
二得没眼看。
一念想了一下崔捷的性子,威胁道: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,你若敢叫破我的身份,我就”
崔捷感觉后脖子一凉,下意识缩了缩:“就什么?”
一念微笑道:“我就把你送回京城。”
崔捷:卧槽好毒!!
“一念大人,你看我们这群俘虏干点什么好呢?”
一念:“去帮着春耕。”
崔捷:“好嘞。”
崔捷连走带跳地跑远了,崔拂说的没错,那两百来个残兵老兵都是群可怜人,平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,听到这里只要干活就能吃饱饭,他们二话不说就从了。简直不要太省心。
一念勾了勾唇,负手去看了关押在小黑屋里的齐师爷。
门口守着的人看到他,恭敬打招呼:“一念大人。”
一念:“把门打开。”
“是。”
吱呀一声响,黑暗的屋子终于照进一丝光亮,齐师爷眯了眯眼,终于适应了光线,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。
他连滚带爬跑过去,跪在少年腿边哀求:“大人,一念大人,小的知错了,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,求你饶小的一命吧。”
一念把人踹开,居高临下道:“云州府的齐师爷,失敬了。”
齐师爷把头磕得嘭嘭响:“一念大人饶命,一念大人,小的,小的还有用,你别杀我。”
一念抬了抬下巴:“说说你的用处。”
齐师爷脑子转的飞快,脸色变换,倏地定住,重重吸了一口气,道:“一念大人,小的了解云州的势力分布,靠近会县这边的也了解一点。”
一念将他从头打量到脚,齐师爷只觉得那道目光都藏了刀锋似的,莫名觉得冷嗖嗖的。
“等着。”丢下这么一句,少年走了,木门重新关上,屋里又陷入了黑暗。
张宿听完一念的汇报,迟疑道:“怎么确定对方不会骗我们呢。”
若是那师爷随便指个地方都还好,他们顶多浪费人力物力,若是对方成心坑他们,岂不是防不胜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