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炫行过礼,坐到了床边。
“方才孙儿听清野他们说,您老人家的腿伤好多了?”
萧老国公笑道:“多亏了新来的军医,老夫觉得几十年都没这么舒坦过了。”
萧炫笑得跟个孩子一样,却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。
“那您可得好好听人家的话,把伤病都彻底根治了,别只顾着整日到处乱跑。”
“知道啦,老夫自己个儿的腿,难道还会不重视?小小年纪整日唠唠叨叨的!”萧老国公有些嫌弃地瞪了他一眼。
一旁的石柯忍不住替萧炫打抱不平:“老公爷,您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小五爷刚回来连口气还没歇就来探望您,您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!”
萧老国公撑不住笑道:“大石,休要上这臭小子的当!他分明就是为那弓弩的事情过来的,探望老夫只是个幌子!”
石柯给萧炫上了茶:“不管怎么说,小五爷对您的孝心都是实打实的,您可不能伤了孩子的心。”
萧炫笑着接过茶盏:“还是石大叔最懂我。”
石柯笑道:“您和老国公慢慢聊,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。”
萧炫点点头,又对萧老国公道:“祖父,您觉得那丁小木如何?”
萧老国公挑了挑眉:“你这才刚回来,就去军械处见过人家了?”
萧炫失笑:“我哪儿有那么猴急,是方才回营的路上正好遇见他们一行人。
明日休沐,他许是受邀前去同僚家中做客。”
“你要是会猴急就好了!”萧老国公小小嘀咕了一句。
“祖父说什么呢?”萧炫没听清他的话,问了一句。
“没啥,你从前又不认识丁小木,居然一眼就认出他了?”
“孙儿认识军械处的赵勇,见一名眼生的少年与他在一起,又听岩心说了改良弓弩那人的情况,所以推断那人就是丁小木。
祖父见过他改良的弓弩,又与他聊了一阵,觉得他能力如何,人品还算过得去么?”
萧老国公弯了弯嘴角:“小五啊,老夫看你是被那连环弩刺激得有些魔怔了。
难道丁小木无法造出连环弩,咱们的仗就不打了?”
“孙儿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觉得魏军若是能配备新式的连环弩,对阵北戎骑兵的时候能少些伤亡。”
“小九的信中虽然没有明言,但阿郁刺杀济安帝用的连环弩,必然是出自弱水城。
你既然这么感兴趣,不如去找她帮忙,岂不比自己瞎琢磨来得快?”萧老国公故意道。
萧炫真是有些受不了了。
自己都多大的人了,祖父还和以前一样随时随地都要考校他,而且还净是这种简单到有些无聊的题目。
“祖父——”他探过身子揽着萧老国公的肩膀:“小九那个弱水城主只是看着稳当,若是她的真实身份暴露,天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。
况且那连环弩又不是小九弄出来的,总不能仗着她当了几天城主,就把人家弱水城的好东西全都往咱们家里搬吧?
弱水城是个小地方,人口只有几十万,若是没有兵器上的优势,还不得被其他国家生吞活剥了。”
“哎呀——”萧老国公拍了拍他的大腿:“我家小五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兄长,而且还是个悲天悯人的好男子。
待老夫见到小九,一定在她面前好好夸夸你。”
“您别在背后给孙儿使绊子,别整日念叨那些有的没的,我就谢天谢地了!”
萧老国公敛住笑容,问道:“此次巡边可有发现什么异常?”
萧炫道:“今年北戎旱、蝗连灾,冬季来临之前恐怕会有大动作。
各营都加强了防备,兵力也重新进行了部署。另外,孙儿也已经派人与荣王联络,绝不容北戎人放肆。”
萧老国公沉声道:“丁小木的确是个人才,但他能不能有所作为,还是看你这个主将会不会用人。”
萧炫道:“祖父放心,孙儿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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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家条件一般,但父慈子孝夫妻恩爱,赵家小妹也单纯可爱,家中的氛围相当和睦。
对大多数人而言,这样的家庭或许太过普通,不至于有太多的感触。
但对于自幼丧母又身中天目泪的淳于伊而言,却是羡慕得很。
虽然她能看得出赵家人有意把赵家小妹嫁给她,却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。
毕竟女扮男装骗人的是她,人家也只是有那个意思,并没有真的耍手段。
在赵家留宿了一晚,第二日午饭同样十分丰盛。
盛情难却之下,淳于伊勉为其难地多喝了几杯。
她的酒量远不及萧姵,但比起花晓寒又强了不少。
而且赵家人有意把姑娘嫁给她,自然舍不得狠灌,因此她并没有喝醉,只是有些微醺。
见她小脸红扑扑,眸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清亮,赵勇的父亲雇了一辆牛车,将他们二人送回了大营。
回到军械处,淳于伊正准备回自己营帐,就见一名眼生的士兵冲她抱了抱拳。
“敢问这位小哥可是丁小木?”
淳于伊还了一礼:“在下正是丁小木,这位大哥找我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