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姵本想追问抓捕匪首的过程,但见阿良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,只好依言坐下。桓郁也注意到了他满脸的疲惫倦怠,心里十分过意不去。“阿良哥,这段时日实在是辛苦你了。”阿良坦然笑道:“老郡公把属下等人指派给二公子,目的就是为了替您分忧。若是任由作恶的人逍遥法外,属下等人却整日在宅子里享福,那成什么样子了!”说话间,两名粗莽汉子以及一名瘦小的年轻男子一并被押了进来。同样都是匪首,这两名粗莽汉子看起来比那史庆要威武霸气很多。个头儿虽只是中等,却都膀大腰圆十分魁梧,一看就适合吃劫道这碗饭。只可惜这世上并非人人皆是表里如一,粗莽汉子的骨头却未见得硬朗。不等负责看押的人动手,两人腿一软就跪了下来,磕头如捣蒜。“各位大人,小人们也是上了别人的当,并非有意冒犯。还望大人们高抬贵手……”萧姵看不惯史庆那样装出来的假强硬,更厌恶这两人的软骨头。倒是跟在后面的那名瘦小的年轻男子,让她有些意外。只见他眼观鼻,鼻观心,仿佛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。桓郁给阿良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开始审问。阿良微微颔首,沉声道:“朱大、朱二,本将军不管你们是上了谁的当,且先把事情经过详细交待一遍。若是有什么遗漏,或者胆敢撒谎,本将军绝不轻饶!”朱大朱二又磕了几个头:“小人们不敢。”“那就朱大先说,有什么遗漏之处朱二负责补充。”阿良吩咐道。朱大忙道:“小人们祖籍北地,因几年前家中遭了灾,不得不流落到外郡。日子久了,小人们身边聚集了一帮兄弟,四处给人打短工混口饭吃。兄弟们除了一把子力气,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,一个月中倒有半个月都在饿肚子。大约三个月前,郡府中的一个帮闲,人唤春六的找到小人,说是有一笔无本的买卖,问兄弟们愿不愿意做。那时正是大雪天,兄弟们又冷又饿,急等着置办吃食和衣物,小人便应了下来。春六不仅给了二百两银子的定钱和一批越冬的物资,还送了些马匹和兵器。兄弟们隐居山林间,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学会了骑马。哪知进了三月后,那春六竟突然没了消息,小人用尽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他……”桓际皱着眉头问道:“既是联系不上,你们还敢擅自行动?”朱二惨兮兮道:“大人,小人们也是没有办法啊,手底下足有一百多号兄弟,个个都是年轻力壮。春六送的物资虽然不少,但两个月吃下来哪里还有剩。兄弟们过惯了好日子,又闲了两个多月,谁还想再去干那挣不了几个钱的力气活?”桓际扯了扯嘴角:“所以你们就铤而走险,索性真的落草为寇了?”朱二低下头:“不瞒大人,这次是小人们的开张生意……”花晓寒是抢劫的亲历者,亲眼目睹了那一日土匪们的凶悍。她冷笑道:“开张生意?我瞧着你们那样子岂止是想要抢劫,分明是打算杀人越货!”朱大忙辩解:“夫人莫要开玩笑,小人们哪里敢……况且之前那春六也交待过,只能抢东西,绝不能闹出人命……”花晓寒偏过头,不想再搭理他。萧姵嘴角弯了弯,看向那瘦小男子:“他又是怎么回事儿?”阿良厉声道:“姜平,本将军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,证明此事与你有脱不了的干系,你还不肯说实话么?”姜平冷哼了一声: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小人世居陇西郡,祖辈皆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,岂会与此等糟污事扯上关系?”“清清白白的读书人?”阿良嗤笑道:“只可惜糟污事你是真没少做!”姜平的脸色变了变,却依旧不肯交待。萧姵呵呵笑道:“看来这位姜公子记性不太好,阿良哥不妨帮他回忆一下。”“是。”阿良应了一声,继续道:“姜家在陇西郡府也算是个殷实人家,宅子位于城西酸枣巷左起第三户。姜公子自幼刻苦攻读诗书,十七岁之前连家门都很少出。直到三年前,也就是你十七岁生辰后不久,你一月间总有半个月不在家中留宿,本将军说的可是实话?”姜平脸色愈发难看。他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,身上没有半点值得人关注的地方,这些人是不是见鬼了,居然查到了他的头上?“还是不肯说?”阿良戏谑道:“你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糟污,说出来的确是污人耳朵。两位少夫人身份尊贵,听了恐怕会非常不舒服。”萧姵笑道:“阿良哥也太过小心了,我们俩没那么娇贵,你只管说便是。”“酸枣巷右起第三户,也就是姜宅对面,是一名孀居妇人的宅子。那妇人娘家姓李,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。三年来你一直与她暗通款曲,甚至为了她拒了好几桩不错的亲事。”萧姵与花晓寒对视了一眼,这种事情真是……姜平恼羞成怒:“那又如何?即便我行事再糟污,也轮不到将军过问!”阿良冷笑道:“哪个想管你的这些烂事!那李寡妇的相好可不止你一个,其中就包括了那春六。方才朱大说,进了三月之后那春六便没了踪影,你是否能告知本将军,春六到底去了何处?”“这我如何能知晓?”姜平继续狡辩。阿良道:“李寡妇已经招认,是你指使她灌醉了春六,之后又把他扔进了河里……”“她胡说八道!”姜平急眼了。“本将军不知她有没有胡说八道,但陇西郡的裴郡守在你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,姜公子该如何解释?”姜平手脚瘫软,直接坐在了地上。阿良幽幽道:“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大,只要你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