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渐落,暮色四合,笙箫琴音远远传来。
好大一座宫殿式建筑,耸立在天巽水岸。
金黄色琉璃瓦映在落日余晖下,闪烁着橘红色光芒。
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,上题五个大字“倚阑听风馆”。
门前并不见杂乱无章,迎来送往,倒是有两个小厮立在门边,长相清秀干净,穿着得体大方。
领路少年将千羽一行人请下马车,引到门边,其中一名小厮连忙迎上来招呼。
“公子已恭候多时,诸位里边请。”
众人跟随小厮拾阶而上,踏入门内,入眼皆是亭台楼阁,池馆水榭。
沿着步廊进入主馆大殿,殿内云顶檀木作梁,水晶玉璧为灯,珍珠玛瑙为帘,金银玉石为柱。
殿中宝顶上嵌着一颗颗拳头般大小夜月珠,熠熠生光,似皎月如星辰。
此时尚未入夜,大殿中没什么宾客,只有零星几桌客人散布在廊下雅间内。
穿过大殿,是一座巨大庭院,绣楼群矗立其中,富丽堂皇。
四周古树参天,绿树成荫,红墙金瓦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,假山莲池、花坛盆景点缀其间。
踏入其中最大一栋楼,顺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雅间,推门只闻香风扑面而来。
房中宽敞通透,陈设俱全,极尽奢华。
家具均为沉香木制成,中间设一张雕花圆桌,可供七八人围坐。
地铺白玉,内嵌金珠,凿地为莲,朵朵成五茎莲花模样,花瓣鲜活玲珑,连花蕊也细腻可辨。
窗边贵妃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,铺着软纨蚕冰簟。
推窗往外看,周边还有几座小楼临水而建,底下就是天巽河,水光盈盈,碧波荡漾。
远处河面上偶有船只经过,带出的波浪像一条银带,翻滚波动,在墨绿水面上划出一道弧光。
那小厮办事伶俐,刚安排众人落座,便有数名妙龄侍女捧来玉盆净面洗手,再奉上瓜果香茗。
然后又给银猘和小玉各自备好了软垫饮水和吃食,可谓细致妥帖,服务周到。
宋无倾打量着周边摆设,咋舌道:“这地方可真够奢靡的,就咱们脚下踩的这块地面,起码数十万金。”
他原本带着翡若,不方便来这种烟花场所,但是架不住好奇心驱使。
好不容易哄翡若进入气海空间,这才屁颠屁颠跟了过来,美其名曰增长见识。
千羽瞥他一眼不说话,心里还在记恨他出卖情报之事。
“不过只是普通暖玉,想当初,洪荒诸神所居宫殿都是用整块九天灵玉雕琢而成。”
素华执起茶杯喝了一口,眉心微皱,又拿出自酿冰灵玉露给千羽斟上。
宋无倾撇撇嘴:“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。”
“上古灵兽,记忆传承,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刻在脑子里头的东西,与亲见并无差别。”
他们正聊着,房门被推开,花魁离洛盛装而来。
他朝众人一礼,道:“离洛来迟,各位公子见谅,今晚由在下做东,望各位不要拘谨,需得尽兴而归才好。”
他言语大方,客气有礼,极易获取旁人好感。
千羽瞅他一眼,见他不似昨日那般矫揉造作,内心也不再那么排斥。
离洛说完,便吩咐底下人上菜开席,不一会儿,各式精致菜肴陆续端了上来,渐渐填满圆桌。
他悄悄瞄了千羽一眼,走上前两步,凑到她身旁。
“公子能赏光前来,离洛心中欢喜,特为公子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,望公子不要嫌弃。”
说完便朝着门外击掌。
几名乐伎怀抱各式丝竹鱼贯而入,迅速在角落里落座,架设好各自乐器。
悠扬乐声响起,如同一颗石子溅起一圈圈涟漪,虽然突兀,却不会令人烦闷。
八名舞姬穿着粉金色舞衣,自门外两侧翩翩而来,薄纱衣料飘逸似仙,露出皓腕,洁白如玉。
舞衣上丝带飘散,在半空中飞扬环绕,宛如鲜花朵朵盛开。
乐声逐渐轻快,舞姬身姿亦随节奏扭动,如玉素手翻转流连,裙裾飘飞,一双双如烟水眸眼波婉转,欲语还休。
流光飞舞间,舞姬们犹如隔雾之花,朦胧缥缈,闪动着迷人光彩,艳丽如妖。
离洛默默打量着千羽神色,只见她姿态慵懒随意,侧身而坐,斜靠椅背。
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,和着节拍,脸上表情似笑非笑,看不出多少情绪。
他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,俯身亲自为千羽斟了一杯。
“公子尝尝,这是馆中自酿‘留仙饮’,乃杋州第一品。”
“留仙饮?”千羽端起酒杯,看着杯中琥珀色酒液,鼻间窜入一阵沁人酒香,喃喃低语。
“神仙喝了这酒也会留下来,舍不得走么?”
离洛掩唇轻笑,赞道:“公子真是聪颖,正是此意。”
他端起酒杯,冲她示意:“离洛敬公子一杯,感谢公子昨日搭救之恩。”
说完一饮而尽。
千羽浅浅尝了一口,只觉酒液清润,入口绵柔,醇馥幽郁。
于是将杯中酒一口饮尽,更觉清洌甘醇,饮后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