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言,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下来。
很显然,他们都无法割舍自己在紫荆山中的产业。
田家家主站出来询问道。
“李家主,我们将此事上报,请求朝廷发兵来援如何?”
平贼本就是朝廷的事情,他们这些地主士绅自然不想替朝廷出力。
毕竟,朝廷也不会因此给他们封赏不是?
李宏发闻言,表情不动,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。
“此话当真?田家主确定要请求朝廷发兵剿贼?”
“朝廷大军的军纪如何,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,真要是把朝廷大军引来了金田镇,那结果田家主确定是自己想看到的吗?”
田家主闻言,脸色一沉,可没再继续多说什么。
李宏业目光环视一周,开口说道。
“各位家主也都别犹豫了,回去之后,各自准备一下,召集族人和民团,尽快集结发兵,要趁着贼军在金田镇立足未稳,好剿灭贼寇,夺回金田镇。”
“唯有这样,我们才能保住在山里的产业。”
众人见此,纷纷点头表示同意。
然后各自散去。
……
武宣县城,青云楼。
今年二十八岁的李杰满脸疲乏的打着哈欠,一边系着裤腰带,一边大摇大摆的青云楼里走了出来。
在他身后,莺莺燕燕娇滴滴的招呼着。
“李爷再来玩儿啊!”
“李爷,奴家今晚给你留门哦~”
“李爷多多来照顾照顾奴家的生意嘛~”
李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,随口应和道。
“知道了,知道了,有空会来的。”
李杰是武宣县本地人,世袭的皂吏。
从他祖爷爷那辈儿开始,他们家就是县衙的捕快了。
最近武宣县内不太平,县太爷要募集钱粮编练团练平贼。
那些大户士绅,自然是衙门的官爷们亲自出面募捐。
可县里的那些普通商人百姓,可就是交由他们这些衙役来负责了。
而这里面所蕴含的油水可是不少。
李杰这段时间可谓是捞了个腰包鼓鼓,他能连着十来天,天天夜宿青云楼,这就很说明问题了。
“李哥,李哥,你怎么还不紧不慢,晃晃悠悠的呢?”
“衙门那边急召议事!快点吧,再不快点就要来不及了。”
就在李杰从青云楼出来,晃晃悠悠往县衙走去的时候,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。
李杰转头,便看到了自己的小兄弟白窑。
此时的白窑正一脸急色的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,额头已经见汗。
李杰见此,伸手想要将白窑拦下来,蹙眉询问道。
“这是出什么事了?怎么这么着急?”
白窑脚步不停,拖着李杰跑动起来,一边跑一边说道。
“边走边说,边走边说。”
两人一路向着县衙跑去。
路上,白窑也是开口解释道。
“是金田镇那边出事了。”
“朱家庄的反贼在东下进入紫荆山之后并没有安分下来,而是在山中修整了十来天的功夫,然后又杀出了山。”
“现在金田镇被贼军攻占,金田镇的杨家全族尽没。”
“县太爷正为此发火呢,李县丞,杨捕头,张典史等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。”
“他妈的,这次啊,估摸着我们也得吃挂落……”
两人一路狂奔到了县衙,李杰双腿软的和面条一样,差点直接摊在县衙门口。
还得白窑搀扶着,他才能站得住。
这十几日的青楼泡下来,再健壮的汉子也得被榨干。
爽是爽够了,但时间长了腿脚发软也是真的。
两人进了县衙,然后进了班房,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。
哪怕是班房距离县衙大堂还有一段距离,他们也能隐隐听到县太爷的呵斥声。
众人皆是面面相觑,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,以及县衙内低沉压抑的气氛。
……
县衙大堂,方坤正脸色漆黑。
“这就是你们和本官保证的不会出事吗?”
“这就是伱们和本官保证的,贼人一但入山,就不会四处流窜,荼毒地方了吗?”
“现在金田镇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,你们叫本官如何和府里交代?!”
“如何和朝廷交代?”
虽然,在没捞够钱之前绝不出兵剿贼,是方坤正他自己的主意。
可现在真的出事了,并不妨碍方坤正甩锅。
俗话说得好,下官不就是用来给上官背锅的吗?
当然了,现在方坤正训斥他们,其实也不算是冤枉。
当初,在方坤正表明自己钱没捞够不出兵的态度之时,这些人或许是为了自我安慰,或许是为了拍县尊的马屁,也都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不会出事的。
只是没想到,打脸来的这么快!
众人闻言,皆是腹诽,钱没捞够不出兵明明是你的主意,现在反而怪起我们来了!
但是,最终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出来。
官大一级压死人,他们可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