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!”
戚故站在医舍外,直至天将明,才听见一道细微的开门声。
宁烟面无表情的关上门,神态自若,听见戚故喊她,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戚故三两步上前询问道:“看师尊如此神情,想来是那新生没事了?”
宁烟十分冷淡的嗯了一声。
戚故松了一口气,脸上的紧张也随之消散,正要试图透过那紧闭的房门再打量两眼,猝不及防听见身前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嗽。
宁烟掩着唇,素来淡漠冷然的脸更显苍白,眉心微蹙着,看上去似乎比平时要虚弱一些。
“师尊怎么了?”
戚故吓了一跳,急忙上前就要关心她的情况。
宁烟用另只手虚虚一挡,轻飘飘落下二字:“无碍。”
戚故看着她明显苍白的脸色心底担忧更甚,却因为宁烟的态度不得不噤了声。
“人已经没事了,这几日注意休养,若是不小心死在我清风界内,传出去实在难听。”
“今日无事的话不要过来打扰我。”
戚故看着自家师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,吐出来的话也如冰冻三尺之寒,抿了抿唇,低低道了声是。
宁烟便不再多说,拂袖转身离开。
不知道是不是戚故的错觉,他总感觉眼前师尊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虚浮,加上刚才的那声咳嗽……
戚故摇了摇头。
师尊修为高强,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平平无奇的新生而受伤呢?这一定是他想多了。
然而事实是,宁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,尤其是丹田内阵阵抽痛,疼得她几乎要晕厥。
可这回去的一路上总能碰见清风派的弟子,人人见了她都得停下来对她行礼,想避都避不开。
宁烟咬牙维持着平日的形象,加快速度往回赶。
才进房间,门被重重合上的那一刹,她努力维持的表情顷刻间皲裂,五官都痛的差点扭曲。
寻着记忆,宁烟踉跄着走到原主平日收纳丹药的地方,翻箱倒柜一通,找出个小瓷瓶。
瓷瓶内只剩下一颗棕色药丸,宁烟没有任何犹豫,张口将那颗药吞了下去。
简单调息片刻后,这才缓缓往外吐出一口浊气。
这颗药,是原主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,费了好大力气才炼制成的。
药材金贵稀有不说,对于炼药者的把控也极为精准,她原先尝试了无数次,最终才得了这么一颗。
宁烟感受着丹田内逐渐减轻的痛意,原先缺失的力量也在往回慢慢补充。
虽然还有些不适,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太多。
宁烟顿时心下一松,连带着身上紧绷着力量卸掉,顺势就往床上一仰。
苍冥体内的两股力量着实霸道,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。
好在一切顺利,那两股力量原本就存在于苍冥体内,其中一道被魔尊压制,平日一直沉睡在他体内。
若不是今日生死攸关,也不会让这一直被压抑的力量突然跑出来,她当时动作要是再慢点,只怕苍冥就要爆体而亡。
窗外一声惊雷将陷入沉思的宁烟打的一个激灵,胳膊撑在床上,支起上半身往窗外瞅了两眼,刹那间,暴雨倾盆。
就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黑化版苍冥。
宁烟沉痛的深吸一口气,决定在面对那个难缠男人之前,先睡个饱觉再说。
……
新雨过后,天空一碧如洗。
药舍空荡寂静,弥漫四散着浓厚的药香。
矮榻上,身形清瘦的少年蓦然睁眼。
苍冥刚醒,视线还有片刻的模糊,怔怔盯着头顶挂着一串串干药材的房梁愣了一会儿,视线才逐渐清明。
这是……
苍冥坐起身,余光在四周扫了一圈,眼中明显充满了不耐与厌烦。
他这是还在做梦?
为什么之前梦见清风派的石碑,如今又梦到这间早就被他夷为平地的药舍?
这间屋子到处透露出一股让他说不出来的烦躁,里面种种带有清风派符文字样的摆设更是让苍冥厌恶万分。
既然是在梦里,他不介意将这一切再毁一次。
少年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,才要抬手起势,医舍的门就被人突然推开了。
苍冥手顿了顿,眯眼打量着来人。
“你醒了呀!怎么样?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?”
戚故手里还端着药,看见不远处矮榻上已经苏醒的少年,面露惊喜。
“你都快要吓死我们了!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吗?三天,整整三天!”
“还好你终于醒了,不然我又要去喊师尊一趟。”
戚故离了自家那位冷脸的师尊,私底下就是个话唠,这会儿快步走向苍冥身边,手里的药往他面前一递,朝他挑了挑眉。
“既然你醒了,那正好,这药你就自己喝了吧。”
苍冥默不作声看着戚故的脸,眼底愈发幽暗。
他记得眼前这个人,是他当时初进清风派的师兄,人还行,就是脑子被驴踢过,要去当那蛇蝎女人的走狗。
他今日是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