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两耷拉着脑袋进来。吕禄张了张嘴,正要说什么,却被吕媭一把打断了。
她指着墙角,柳眉倒竖:“一起跪着去!”
吕禄一张脸都快皱成橘子皮了:“姨母——”
然而吕媭丝毫不为所动,扔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,施施然地走了,留下兄弟三个齐刷刷地跪在墙根下。
“为什么我也要一起跪啊——”吕产觉得自己好冤。
阿秃是伉表弟养的,今天骑着阿秃闯祸的是禄堂弟,他什么都没做却还要和两人一起跪墙角。
院门外乘光探头探脑的,看见吕媭不在,躬着背小跑进来,给兄弟三个一人塞了一个厚厚的软垫,说:“垫着这个就不会伤到膝盖了。”
主母也真是的,郎君才多大啊,这么跪着万一把膝盖跪坏了可怎么办?虽然每次主母罚跪绝不会超过半柱香的时间。
这一次也不例外,半柱香之后吕媭没来,但派了贴身的侍女阿偌过来传话,表示对三兄弟的惩罚结束,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。
如逢大赦一般从地上起来,吕产边揉着膝盖边抱怨:“真是被你们害死了。”
这么大了还被罚跪,传出去要被人笑死了。
吕禄不敢吭声,快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:“乐表姊带来的那个婴孩是谁啊?没听说赵国又有小世子诞生啊。”
别的王侯京中没有消息还有可能,可赵王是鲁元公主的夫婿,赵国的一举一动皇后肯定十分关注。
樊伉也有此疑惑,但他本身不喜欢八卦,便没有多想,和两位表兄道别:“累了一天,两位表兄早点歇息吧。”
“哦哦,伉表弟也早点休息,千万别累到了。”吕禄这才想起自己体弱多病的表弟跟着一起罚跪,觉得特别不好意思,“今天是表兄的错,让伉表弟受牵连了。”
樊伉背朝他挥了挥手,示意他不必介意,打着呵欠走了。
鲁元公主底子不错,两碗安神汤灌下去,人就悠悠转醒。
“鲁元醒了?可有不适?”
鲁元公主人刚清醒还有点懵,看着吕媭带笑的面孔,半天没回过神来:“姨母?我这是怎么了?”
吕媭满脸慈爱地看着她:“伉儿顽皮,让你受了点惊吓,你莫要和他见怪。”
记忆回笼,鲁元公主终于想起害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,脸上惊恐之色未褪,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:“孩子呢?孩子在哪?”
“孩子没事,你别着急。”吕媭侧身,让抱着婴孩的侍女上前。
鲁元一把接了过来,查看了下襁褓里的孩子,确定孩子没事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还好没事!”
被吓晕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赵国翁主,反而更关心这个孩子吗?
吕媭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深思。
鲁元公主身为皇后唯一的爱女,虽然身在赵国,但长安依然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上次因为赵王谋反案鲁元秘密来长安求见皇后时明显未曾怀孕,如今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,而这个孩子看着都快有一岁了,明显这个孩子不可能是鲁元的。
吕媭摒退左右,侧身坐在炕沿,侧身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,夸赞道:“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,倒是惹人喜爱。”
鲁元勉强笑了一下:“就是跟着我从赵国来到长安一路吃了不少苦,好在没有生病。”
吕媭皱起了眉头:“赵国距离长安路途遥远,你带嫣儿来长安也就算了,怎么还把这么小的孩子也带出来。孩子娇弱,怎经得起这般长途跋涉。”
鲁元面带苦笑:“姨母,若是可以,我也不想在这个日子带他上京。”
她一个成年人坐上一个月的牛车尚且吃不消,何况如此稚儿!
吕媭最善察颜观色,见状便知有内情。
“这是何人的孩子?”
“此乃赵姬之子。”鲁元不敢隐瞒,“父皇远征匈奴,自平城脱险后取道赵国返归长安期间,赵王曾献东垣美人赵姬服侍父皇,不曾想赵姬自此便有了身孕,去岁诞下一子。赵王和我不敢相瞒,待得孩子稍长赵王便命我亲自带着孩子进京,以免皇室血脉流落在外。”
原本孩子生下来的时候,赵王就想往长安送信。奈何彼时赵王涉嫌谋逆,纵使后来汉皇未曾责怪,赵王也委实不敢与长安城有牵扯。
待得孩子大了,赵王整日为此茶饭不思,担忧不已,鲁元公主看不下去了,才决定把孩子带回长安。
因为吕后素来喜爱赵国翁主,鲁元不得已才带上张嫣,希望吕后看在张嫣的份上,不会怪罪于他们。
吕媭顿时被这个惊天炸雷给劈得外焦里嫩:“他他他是陛下的孩子?”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