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婉茹坐在厨房门前的屋檐下处理豆角,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喊她的名字,抬头一看,扒在围栏处探头探脑的不正是她的好友二丫?
这时候外面还下着雨,她打开大门让二丫进来。
二丫衣服全湿了,好在麻布衣服并不轻透,只是颜色深了些。
四处瞧了瞧,二丫感叹道:“真好,你家竟然没进水,我家都快成‘水帘洞’了!”
木婉茹从厨房端了碗姜汤给二丫,问她,“还下着雨你在外面干什么?不怕染上风寒?”
二丫喝完姜汤,闻言嘿嘿一笑,“我好着呢,才不会染上风寒。”
接着语气便低了下来,“是我四妹五妹染了风寒,我娘让我去请大夫,谁知道赵大夫忙得很,说是被邻村的人请去了,我等了好一会子他也没得到,实在无聊,便出来转转。”
两人絮絮聊了一阵,最后,二丫打了个喷嚏,站起来说,“我得再去看看赵大夫忙完没有,先走了,改天再来找你玩。”
木婉茹看了眼外面一直没停的雨,又看了眼浑身湿透的好友,纠结几秒,“你等一下。”
接着跑进厨房拉开抽屉取出一块生姜,想了想,又取出一块,将这两块生姜塞给外面的二丫。
“这些给你,带回去煮些姜汤喝。”
她没什么朋友,二丫算是一个。
二丫家姊妹五个,母亲织布,父亲种田,因着孩子多,也只是堪堪维持生活,过得不比木家从前好几分。
反正家里有很多生姜,拿两块给二丫木婉青也不会介意。
二丫愣了愣,随即脸爆红,连连推拒,“不行,我不能要,我不能要,你爹知道了要揍你的。”
木老三喝酒撒泼打人的事情,在木家村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。
木婉茹也是要面子的人,一听二丫提起这么丢脸的事,也是气急了,硬把东西塞给她,“他且得回来再说的。”
二丫见木婉茹生气了,也是后悔口不择言戳到了木婉茹的痛处,站在那里讷讷不言。
见木婉茹进屋去不再理她,这才揣着生姜离开去找赵大夫。
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家里需要这个呢?家里的生姜早在雨刚开始下没多久的时候就用光了,后面她们就没有姜汤喝了。
因为下雨,她娘不能织布卖钱,她爹也不能下地干活,家里吃的都紧巴巴的,哪里有钱去买姜呢?
便是这次让她去请大夫,也是两个妹妹烧的太厉害了。
就先带回去吧,等下次,等下次再还给小茹好了……
二丫揣着生姜继续去赵大夫家等,结果赵大夫迟迟未回,一等便是一下午,直到傍晚时分她娘来找她。
她没能请到赵大夫,有些心虚,缩着双肩跟在她娘身后淋雨走回家。
但她娘只是在前面走,不骂她,也不说话,那背影看得她有些不安。
及至回了家,她进了屋,看到在两个妹妹床边抹眼泪的大姊,心中那不安又多了几分。
大姊问她,“药买回来了吗?”
二丫茫然地摇了摇头,看着床上面色灰白双眼紧闭的一个四岁一个五岁的两个小妹,似乎明白了什么,声音里带上一丝哭腔。
十岁的年纪早已模糊的明白生死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“姊姊,妹妹她们是不是……”
虽然这么问,但她其实已经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,只是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罢了。
明明昨天的时候两个小妹还活蹦乱跳的抢头绳,怎么一天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呢?
小妹会死吗?可她们才这么小……
她要做些什么来救救小妹……
去请赵大夫吗?不,如果能请到,她也不会再那里等上一个下午了,如果能请到,她娘也不会带她回来……
她还能做些什么?
慌乱中,她摸到了怀里的生姜,对!姜汤,给妹妹们煮一锅姜汤喝,就会好起来的吧。
从前的时候,她们染了风寒,她娘就会给她们煮姜汤喝,然后她们就会好起来。
二丫猛地扭头进了厨房,将生姜交给她娘李氏,哭着让李氏一定要煮锅姜汤给妹妹喝。
李氏也在厨房里抹眼泪,一时被二丫的话感染,觉得是要试试,说不定就成了呢?
至于这生姜为什么这般奇怪,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些,暂时顾不上了。
李氏煮好姜汤,给两个发烧了一天的小女儿喂下去,又精心照顾了一夜。原以为没希望了的两个孩子,在后半夜的时候,退了烧,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起来。
到次日清晨给喂米粥的时候,虽然还没醒过来,但是已经能正常吞咽了。
李氏到底比二丫见多识广,知道这是有救了。
一夜时间经历了大悲大喜,她却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。
而是一边遣了大丫去赵大夫那里买药,一边把二丫喊过来喂了一碗姜汤,接着问这些姜是哪里来的。
受了风寒,喝一碗热姜汤,等到微微出汗,表邪随汗而出,病也会随之而解。
生姜正常在镇上要卖二十铜板一斤。下了这些天雨,涨价的可不止是粮食和菜,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也涨了不少。生姜既是蔬菜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