莺娘那儿得到的消息,阿七是这玉楼春的杂扫女婢,从出生起就在玉楼春一直没离开过,只因她生母原是玉楼春的一个歌妓,五岁的时候生母死了,她没地方去,当然鸨母也不会轻易让她走,就干脆将她留在了玉楼春。
只是阿七因为脸上有块烫伤疤痕,所以卖笑讨客人欢心是不用想了,就算留在楼里也只能做一些端茶送水杂扫之类的粗活。
阿七从前并不叫阿七,而是叫阿弃,七是杜若娘给改的。
阿七因为从小就生活在玉楼春,外加脸上有伤疤的原因,遭受了不少冷眼,所以小小年纪就性格古怪平时从不跟人来往,也因此受了不少欺凌,毕竟这地方向来都是拜高踩低,连莺娘她们自己都是命如草芥身如浮萍又哪儿来的闲心去照拂她人?
或许是杜若娘心善,有一次见到阿七被人欺负之后她就帮着解了围,有一就有二,杜若娘与楼中姑娘来往不怎么多,但见阿七年纪轻轻身世可怜,平时就多有关照,久而久之两人关系较之其他人要亲近不少。
杜若娘不能随意出楼,但自小在玉楼春长大的阿七就没这个束缚,莺娘就曾看见阿七帮杜若娘出去买糕点或者簪花什么的。
“好了,人都到齐了,那咱们就来好好捋一捋吧。”
燕宁看向还跌跪在地面白如纸的杜若娘,虚了虚眼,语调意味不明:“你也别急着认罪,说什么一命偿一命,衙门办案又不是小儿过家家,凡是都讲究一个证据,绝不对冤枉一个好人,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凶手。”
“什么杀人凶手?怎么就杀人了?谁杀人了?”
一听见杀人这两个字,鸨母立马就被唬了一跳,不由惊呼出声,一迭声的发问。
“停停停停停,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?”朱涛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朝花容失色的鸨母粗声粗气吼了一声:“没见燕姑娘在办案吗?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就别说,再在这儿逼逼叨叨的就给我出去!”
朱涛长得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,眼睛一瞪看起来就格外凶神恶煞,鸨母被他一声吼的打了个哆嗦,正怕他下一秒就要动粗,鸨母立马就讪讪将嘴闭严实了。
只是...燕姑娘?
鸨母目光有些迟疑的落在负手而立姿容清俊的燕宁身上,心中迟疑的想,这位官爷,竟是个姑娘家么?
燕宁没管鸨母是怎么想的,她只看着杜若娘,虽然方才她试图用来自杀的簪子被人及时出手给打掉了,但过于锋利的簪尖还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划痕,可想而知就冲她刚才那快准狠的力道,压根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,真要是让她戳中了就算侥幸不死,多少也得落个重伤。
幸好出手反应及时,燕宁不禁还有些后怕。
想着,燕宁还忍不住抽空瞥了一旁同样神情冷凝的岑暨一眼,方才那个杯子就是他掷出来的,准头不错,确实是有几把刷子。
为了防止杜若娘再次轻生,秦执已经去她旁边站着盯梢,只要她稍有什么动静,他立马就能出手制服。
“杜若娘,你先前说是你买凶杀的人,那好,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买的凶,凶手又是谁?”燕宁好整以暇慢条斯理问。
杜若娘看着被衙差压跪在地上的阿七,再看燕宁目光如炬盯着她,她身体不禁抖了一下,却还是强撑着回:“我不知道凶手是谁,玉楼春每日来往的客人多了去了,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姓名,兴许是商人,也兴趣是江湖游客。”
看着还梗着脖子一口咬定人是她谋害的杜若娘,燕宁冷静反问:“既然是萍水相逢,那你凭什么就断定人家一定会替你去杀人?”
“因为我给了他大量钱财,”杜若娘咬唇:“而且杨佑身上也有我送他的钱财,只要杀了人,那些钱财他尽可自取,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他为什么不杀?”
“那你描述一下凶手长什么样。”燕宁淡淡。
杜若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:“我,我忘了。”
“忘了?”燕宁兴味:“怕不是忘了,是压根就没有你说的这个人吧。”
燕宁瞥了一眼被压着的面色麻木的阿七,再看了一眼神情慌张的杜若娘,她淡淡:“行了,你也不用绞尽脑汁在这儿瞎编了,你忘记了的东西我来帮你补上。”
“你与书生杨佑因为一场诗会相识,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,但你不能随意出入玉楼春,所以就拜托阿七在其中帮你们传信。”
燕宁顿了一下:“你也不必着急否认,曾有人亲眼目睹杨佑跟一个戴面纱的姑娘来往,经过衙门查证,那个面纱姑娘就是玉楼春的阿七。”
就像之前燕宁推测的那样,这年头戴面纱出去还是挺打眼的,平白无故的姑娘家一般都不会选择戴面纱,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。
而阿七脸上有疤痕,燕宁注意到阿七一直都低着头散着头发,应该也是想要遮挡,毕竟女儿家爱美是天性,谁又乐意脸上带着疤?心里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介意的。
而且燕宁也从莺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