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后。
元夫人被粗鲁地提审而来,禁军松手,她趴跪在地上。
整个人浑身发饰凌乱,她颤颤地抬起头来,那张圆脸挂满恐惧的泪水。
先是看见沉黑的乌靴,再往上,便是帝王微垂的一双彻骨生寒的薄眸。
黄昏的余温,流泻进来,却只敢圈地一半,仿佛自有灵性一样,到了萧琅炎的靴前附近,便不再往前了。
一片光辉中,元夫人跪着,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雷鸿拱手道:“皇上,方才查问过了,确实是她心怀不甘,找人报复施老先生,从而关进了大牢去,娘娘去找您,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。”
元夫人急忙摆手,嘴角还有一点刚刚磕碰出来的淤血。
“皇上,不是的,民妇怎么敢为难皇后娘娘,民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啊!只是……只是那施老店大欺客,民妇才想给点教训,绝对没有牵连到阿珠……皇后娘娘。”
萧琅炎修长的手指,按压着凌厉的剑眉,他还有些轻微的头晕,便淡拧眉头,声音有些慵懒疏冷。
“她不是主要原因,沈定珠既是为了施老的事来找朕,必然是在黄府里遇到了什么,才生了气。”
元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只要跟她扯不上关系,她连忙惶恐地点头,吓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流。
就在这时,隔壁负责审问的侍卫走来。
“皇上,黄郡守无论怎么审,都说他没有招惹过皇后娘娘,他唯一做的,就是安排人在城中散播谣言,称黄大小姐要入宫为妃的消息。”
萧琅炎眼里闪过一抹狠厉。
“拖他过来。”
不一会,嘴里满是鲜血,额头高肿的黄郡守就被拽过来了。
路上迤逦的滴答血迹,让元夫人惨叫一声,昏死过去。
萧琅炎感到厌烦地挥了挥手,雷鸿当即命人把元夫人带走了。
黄郡守跪在地上,浑身打颤,扑倒在萧琅炎的靴前,就开始哭饶。
“皇上,微臣吃了熊心豹子胆,往后再也不敢传这样的谣言了,微臣该死,愿自请罢免,还请皇上饶恕微臣的家人啊!”
他重重叩首,哭的涕泪横流。
萧琅炎却无动于衷,冷眼看着:“在问清楚之前,你用不着求情,黄府倘若无错,朕会留你性命,否则,你求饶也保不住黄家九族。”
黄郡守吓得肝胆俱裂。
院子外头传来喧闹声,萧琅炎抬起冷眼,雷鸿看了看外面,顿时道:“皇上,黄大小姐闯进来了。”
黄郡守面色一变,回头看向院子里,他惊恐地挥手,让女儿快走,然而,黄云梦已经冲到了门口,侍卫拔剑阻拦,她只能提裙跪下来。
“皇上,我们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,连太医之前不是都说过吗,皇后娘娘孕中情绪容易起伏大,您就算打死父亲,他也说不出什么啊!”
萧琅炎大掌拍案,薄眸透着刺骨的黑。
“皇后不是无理取闹之人。”
一句话,让想要挑拨的黄云梦,彻底气馁,她眼神闪躲,低下头来:“臣女当真不知,也恳请皇上明鉴。”
萧琅炎眯起眼眸,忽然,他一脚踹翻面前的黄郡守。
黄云梦只听到一声惨叫,再一抬头,就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帝王踩在脚下。
她花容失色,惊恐地尖叫:“皇上饶命!”
萧琅炎却拔出雷鸿的剑,锋锐的白刃,抵在黄郡守的胳膊上,沉黑无情的薄眸,看着黄云梦。
“朕觉得你应该知情,所以朕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,你若不说,朕就在你父亲身上划一道,看他能为你撑到几时?”
黄云梦浑身发抖,她哭泣不止:“臣女真的不知道,皇上难道要让臣女撒谎吗?”
萧琅炎扯出一声嗤笑,紧接着,白刃横着掠过,黄郡守发出凄厉的惨叫,胳膊上的衣裳被割开,连同伤口外翻。
他叫的太凄惨,外院又与内院离的近,萧琅炎皱了皱眉:“堵住他的嘴。”
别吵醒了沈定珠。
接下来,黄云梦就是不肯开口,黄郡守连续挨了三剑,已经疼的面色发白,快要昏死过去了。
萧琅炎失去了耐心,最后一次的剑锋,抵在了黄郡守的喉头。
“既然你不肯说,无妨,朕将你们全部杀了,也不必问清楚什么。”
他举剑,正要落下,黄云梦却哭着嘶吼:“臣女说!臣女说!”
她哽咽着,眼里除了泪水,还有极大的畏惧与不安。
“皇上在府邸里,为皇后娘娘建造的小院子,臣女弟弟云真调皮,偷跑了进去……”
仅是这一句,就让萧琅炎眉心一跳。
建好的院子为了晾晒椒泥,连他都不舍进去踏坏,黄家的小少爷,竟如此大胆。
黄云梦:“臣女发现的时候,已经狠狠地骂过了他,可是后来才知道,他……他把皇上放在院屋主桌上的那个木人,偷出来玩……”
萧琅炎瞳孔紧缩。
原来如此!
黄云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那夜皇上去追皇后娘娘的时候,臣女觉得疑惑,去了后院检查,发现……发现那木人被云真埋在土里,他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当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