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琅炎薄眸朝魏琬看去,却见她看似平静地低着头,袖下的指尖不自知地捏紧又松开,反复如此。
“魏琬。”萧琅炎开口,声调清冷,透着上位者的威压。
“奴婢在。”魏琬一个激灵,回过神来后,便到了萧琅炎的面前。
萧琅炎只手撑头,目光流露出睥睨的神色,光是与他的眼睛对视上,仿佛就要落入深渊里一般,令人胆寒。
“你从前,有没有见过皇后?”他问。
魏琬一怔,旋即低下头来:“奴婢不曾见过皇后。”
萧琅炎薄唇扯出一分冷然,漆黑的冷瞳中,更显幽深的打量:“是么?”
他让护卫将一个包袱拿来。
“这是你的行囊,里面有些银子,你哥哥的命活不长了,朕念在你们兄妹二人献药有功的份上,许你一条生路离开,今天或是明天,你挑个时间走。”
站在萧琅炎身后的两名护卫,拇指已经按在了刀柄上。
如果这个魏琬上前来接行囊,他们就会按照皇上的吩咐,将她当堂斩首,对外,便会宣称她御前失仪,冒进犯上。
萧琅炎最讨厌的撒谎的人。
景猗不会那么轻易刺杀沈定珠,这其中若是没有魏琬的手笔,萧琅炎是不会相信的。
他已经给了魏琬坦白的机会,但她没有抓住,所以,她必须死。
萧琅炎甚至觉得没有审问的必要,他从来不会将精力留在不值得的人身上。
既然这兄妹两个,他一个都不会留,那不如就趁着此时动手,免除后患。
然而,魏琬根本没有上前接行囊。
而是猛然抬起头来,一双鹿瞳颤颤,声音微微发抖:“皇上要让琬儿走?可是您的腿伤还未好全,若没有琬儿献药,皇上又怎能好的更快呢?”
萧琅炎修长的手指戴着黑玉扳指,此际按压眉心的动作,更显得神态清冷疏远。
“太医说过,剩下的是时间问题,不过是早晚而已,没有分别。”
魏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。
哪有萧琅炎说的这么简单,他膝盖里的骨肉可是受到了重创!寻常伤筋动骨,都需要一年半载,他的伤是靠着缨丹草促进血肉生长,没了缨丹草,他想多久才能好起来?
为了沈定珠的喜好,他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了?!
魏琬想着,就气的直掉眼泪。
她忍气吞声,在萧琅炎身边伏低讨好这么久,如今他只是觉得沈定珠不喜欢她,就要她马上收拾包袱滚蛋?
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呢,甚至还损失了景猗这样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护卫!
魏琬咬唇,眼中盈出泪花,十分委屈的样子。
萧琅炎沉眸,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:“你应该知道,朕给你宽恕,没有因为你哥哥的罪名将你连坐,已经是开恩了,否则,朕完全可以控制你们兄妹二人,逼迫你们在长琉的家人继续提供缨丹草。”
魏琬和景猗自称来自长琉国的权贵家庭,他们说的长琉魏家,萧琅炎知道他们。
在不久之前,长琉国的小皇帝开始大开大合地将权利收回手中,长琉的魏家被他第一个拿来开刀。
所以,魏琬说带着一批缨丹草,与哥哥来寻求萧琅炎的庇护,得到了萧琅炎的允准。
萧琅炎说的再无情,魏琬都不甘心。
她咬着唇跪下来,用那双小鹿瞳般澄澈的眼眸,期期艾艾地看着萧琅炎。
“皇上,琬儿心悦于您,只想成为您的人,哪怕是妾琬儿也不在乎,琬儿也要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,皇后娘娘根本不值得皇上这样的宠爱!”
萧琅炎方才还冷淡闲适的神色,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戾。
“你这话,足够朕将你千刀万剐。”他切齿的怒意,冰冷得令人害怕。
魏琬将话都说出来了,哭的伤心欲绝:“来时,琬儿听见那位施老先生跟府邸里的下人阿良议论,刚走不久的北梁国富商许怀松,对娘娘心怀爱慕。”
“不仅看了娘娘补的画作,就千里迢迢地追来大晋,还想在此发家生根,不就是为了离皇后娘娘更近一点吗?他虽是走了,可他给娘娘留了丰厚的银子和铺子,皇后娘娘若是想走,随时离开得了。”
萧琅炎面色铁青:“她不会再走了。”
这句话,说来他自己也尚无底气,但面对外人,萧琅炎决不允许有人诋毁沈定珠一句。
可魏琬苦笑着摇头:“娘娘若真是无心离开,为什么将许怀松留下的那些铺子银票,都好好地收了起来?”
“就算她不想走,可娘娘珍藏着别的男人留下的好意,难道对皇上真的公平吗?您这么爱护她,娘娘对皇上的付出可有多少?她还……”
萧琅炎最后一次警告: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魏琬却固执地哭喊道:“她还在皇上您病重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,琬儿替您不值,不值呀!”
她话音刚落,萧琅炎的大掌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。
用力之紧,魏琬出气无多,脸色胀紫。
“朕让你,不要再说了,没听见么?”萧琅炎薄眸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意。
沈定珠当初要走,他一直怀疑有隐情,倘若没有,她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