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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万,千万不要有任何东西从影子里出来!
王麻子在脑海里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。
紧接着,扭曲的影子在墙上渐渐拉长、变大,速度跟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几乎同频。
王麻子机械地仰起头,伸长脖子,呆呆看着漆黑的天空,一道大得已经超出了他感知范围的黑影正在俯视他,如同警醒的大型猛兽,透着要把人碾碎的森然杀意。
下一瞬间,黑影如巨大的浪潮一般,猛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而来,无处可逃,无处可藏,巨浪扑面的压迫感令人毛骨悚然。
屏住呼吸的王麻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肤都紧绷得随时会撕裂。
他本能地往后仰倒,摔在地上,疼痛和裤子里的湿意终于让他稍微缓过神来,被堵住的喉咙顺畅了一些,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他翻了个白眼,意识有些模糊,刚要昏过去,一道无形的力量就毫不留情地抽到了他的脸上,一下,接一下,十几个耳光,硬生生把他抽醒了。
这时,巷子外忽然又响起了喧闹的人声,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落在王麻子的耳边,在此刻犹如天籁。
他一边哭,一边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往外跑。
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条巷子了!
看着王麻子逃命的背影,闻钦邀功似地凑上来,笑着说道:“我放他走了,也没有杀他。”我很听话,我要奖励,
姜柚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:“好乖。”
闻钦眯起眼睛,跟只餍足的大猫似的,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。
被吓尿的王麻子一身骚味,两边脸颊红肿得不成样子,跟个疯子似的,过路的行人都避之不及。
这小青头(小混混)在这一带还挺有名的,总是偷鸡摸狗、坑蒙拐骗,很是惹人厌,不知是哪个正义之士把他教训了一顿,真是大快人心!
王麻子现在可顾不了这么多,逃命似地跑得飞快,姜柚和闻钦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,很快就来到了一条还挺繁华的街道。
街道两旁商铺云集,挑高的灯笼亮着,与星空交相辉映,形成了一幅美丽的夜景图。
王麻子的目标很明确,跟约好的几个兄弟会合之后,就拦着不让他们去保宁堂了,大家伙本来不信他说的什么撞鬼了,但见他脸色不对,又尿了裤子,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。
一群人讨论了一会儿,便结伴直奔着一间比较隐蔽的角落就去了,开门的人很谨慎,见是熟面孔,才把他们放了进去。
姜柚没有贸然靠近,而是站在不远处,让系统帮忙去监控了一下。
这坐落在角落里的房子居然是一间隐蔽的大烟馆,大烟馆的内部陈设十分简单,一排排的竹制或木制的躺椅,旁边摆放着一个大烟榻。
大烟榻是用来放置烟灯和烟枪的,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用来过滤鸦片的烟具和工具,许多人躺在烟榻上,吞云吐雾,好不快活。
但不难看出,有的人得到了短时间的神经麻痹,身体却早就承受不住了,因为长期吸食大烟,所以已经受到了无情的摧残。
他们的身子瘦得不像样,脸颊凹陷,脸色枯赢,看着奄奄一息的,一口大烟抽进去,被刺激得涕泪交横,肩耸项缩,手足萎顿,躺在那里跟干尸一样。
看着简直是人鬼难分。
有的人又把大烟称作芙蓉膏,取个这般好听文雅的名字,实际上却是恶心人的脏东西。
整个烟馆的氛围是昏暗而沉闷的,没日没夜的烟雾缭绕,如同一个阴暗的洞穴,与外界的喧嚣和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姜柚厌恶地皱起了眉头。
闻钦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变化,凑过来,关心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姜柚指了指大烟馆,认真地说道:“这种吸食大烟的地方,绝对不能去,大烟是毒,不管是生理成瘾,还是心理成瘾,只要一染上,不仅会毁灭自己、祸及家庭,还会危害社会,绝对没有好下场。”
闻钦乖乖点头,虽然他是鬼,根本碰不到这种脏东西,但她说的都没错。
王麻子停下脚步,一脸陶醉地深吸了一口,刚才濒临死亡的恐惧仿佛都减轻了不少。
他走在几个兄弟之间,大家的表情都很馋,他们想放松身体的时候,偶尔会到这里来吸一口,要不是手头没钱,真想天天泡在这里面。
他们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个隔间,这个大烟馆其实是花烟馆,这种房间是提供给手里头有钱的人,里面还有专门伺候抽大烟的漂亮姑娘。
这个时代的烟花之地普遍也是分等级的,最上等的叫“书寓”,中等叫“么二”,再往下就是“花烟馆”,相当于最末之流了。
他们进去的时候,姜耀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烟榻上,肥胖的身子就跟一滩软泥似的肉一样,神情有些恍惚。
从姜耀祖出生开始,父亲姜老三就经常不着家,外面一堆狐朋狗友,他长大之后,跟着学了个十成十,甚至比姜老三还要玩得花。
不过这大烟他接触的时间倒是不长,一直到前段时间被学校开除,这才肆无忌惮起来。
姜耀祖飘飘欲仙地眯起眼睛,怪不得他爹天天泡在大烟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