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雨绵绵,七月里粉玉兰开得含苞待放,一截花枝从墙角探出来,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雨水打得湿透。
南殊就站在玉兰树下,消瘦的身姿在细雨中似是被细雨狂风打的摇摆。
听了这话后,她许久都未曾反应。
等过了好一会儿僵硬着身子一点点转过头。那目光落在背后的轿撵上,堪若无力的身子晃了晃。
惨白的面上吓得没了血色,随后没等任何人反应,竟是二话不说就想直接往外逃
这一下,倒是将所有人都给愣住了。
连刘进忠都没反应过来,竟是直直地看着人走了好几步。
“站住。”
那轿撵停在雨幕之下,指骨如玉的手指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隙。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前方站停的背影,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凉薄:“孤只给你三个数。”
南殊咬着唇,面色惨白,她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,却也不敢往身后看去。
还是刘进忠上前,恭敬的替她撑着伞:“南殊姑娘,进去吧。”
“殿下还在等着呢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四周的目光都朝着她看来,南殊垂下眼帘,只能被迫上了太子殿下的轿撵。
等轿撵起来,直到走远,最后只留下裴鸿雪那不可置信的目光。
他跪在地上,直直的看着那顶轿撵,直到消失都久久未曾回过神来。
外面下着雨,可轿撵中却是极为舒适。
正中央的小矮桌上熏着香,一进去只觉得里面处处精致奢侈。
宋怀宴坐在最里侧,漆黑的眼帘掀开斜着往下看了一眼。从进来开始,这人就缩在角落中,头都不抬。
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,那消瘦的身子抖了抖,蜷缩得更紧张了。
“怕什么?”他喉咙里传来一声嗤笑,眼中却是无半分温度:“怕孤治你的罪?”
“你胆子够大啊!在宫道上与人拉拉扯扯。”外面的雨声越发大了,太子殿下抬手揉了揉额,眉心一脸倦色。
她消瘦的身子跪在地上像是被人欺凌的小兽,听了这话才开口:“没有。”
娇糯的声音一出,就遮盖住了外面烦闹的雨声。
宋怀宴乱糟糟的脑子舒缓了许多。底下的人像是怕他没听清,语气艰难却还是强调了一句:“奴婢与他没有来往。”
揉着眉心的手放下,宋怀宴的眼神朝她那儿瞥过去。她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了,湿漉漉的纱裙黏在身上,露出的肌肤瓷白如雪。
她身段极好,褪去宽大的衣裙,里面原是这样玲珑有致,乖巧地跪在地上,一眼就让人觉得想抱在怀中细细疼爱。
手放在扶手上敲了敲,他也不说是信了还是没信。
他来的巧,听得也巧,若不是他平日里不往这条路走,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故意堵着了。
可一想到她刚刚拔腿就走,落荒而逃的样子,又觉得她没这个胆子。
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,敲击声听的人胆战心惊,南殊下垂着的指尖收紧了。
细细的嗓音里掩盖不住的委屈:“我与裴将军本就只见过几面,清清白白什么交情都没有。”
“殿下要是不信派人去查便是。”
她声音好听,在这样吵闹的雨夜里更加惹人怜惜。哪怕是委屈起来也如含着水一样,嗓音柔柔的。
宋怀宴心中实则上已经信了七分。刚刚那场面就是裴家小子一意孤行,何况……
裴鸿雪年前就想参加科举,却被他母亲逼着入宫当侍卫,只为了日后晋升武官。
他生母极为强势,在家中根本做不了主,反倒是想让女人委屈求全。
太子殿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。
可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,目光落下来,眼底锋芒毕露:“既是清清白白,那你刚刚跑什么?”
她刚刚可是拔腿就想往外跑,若不是他叫住,怕是人就溜了。
“我怕。”南殊微微扬起头,怯生生的目光落在他的长靴上。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蔓延至腰后,露出的那截下巴犹如美玉般。
她眼圈红了,却逼着眼泪不肯掉下来,细长的手指搅在一起,那双美玉般的手都泛着白:“怕殿下不信我。”
“这事一出必然就怪在女子身上,南殊小小宫女,自然死得最快。”
太子殿下的目光盯着那张脸看去,烛火忽明忽暗他看得不太清。这才记起来,自己像是从未看清她的脸。
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一击,他淡淡道:“过来。”
地上铺了绒毯,膝盖落在上面只觉得柔软,南殊跪至他脚下,任由头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纱裙穿在身上本是素雅至极,可偏偏被雨淋的湿透。黏在身上身段竟显,连着呼吸都显得极为勾人。
她像是不知,满脸的委屈。人跪在他膝下,眼底还含着泪:“我看见荷香了,她……她没了……”
那只手落下来在她下巴处摩挲着,像是在把玩一块美玉,一点点将她的脸给挑起来。
美人如画这话半点儿都不假,宋怀宴低下头只觉得掌心中的这张脸便是最美的一副。
像是江南水乡的山水图,轻柔柔,雾蒙蒙。这张脸眉眼五官无一不精致好看,就像是被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