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痰吐在锅里,甩袖扬长而去。
兄妹俩见老者走出酒楼,赶紧端起桌上的小铁锅,将一锅残食往带来的木桶里倒。
虽说好好一锅肉被人污了,但总能填填肚子,好过挨饿。
“阿哥,还有没吃完的米饭。”
“对,一起带上,娘亲身子弱,得多吃些……”
两人刚倒完饭,男童手里的木桶被人从后面一把夺走,接着二人被两只大手提在了半空中。
“两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种,上次教训过你们,还敢来?”
“打断这小儿一条腿,丢他们出去。”
掌柜不知何时来到了一楼,三名壮汉手脚麻利,中间那名独眼壮汉一记掌刀击碎男童右腿腿骨。
男童的惨嚎声登时响彻酒楼,被提在另一人手里的女童凄声大哭,刚哭出声便被一巴掌抽肿面颊。
食客们面露不耐,被扰了谈兴都觉得晦气。
众人冷眼旁观,看着一男一女两个稚童被丢出酒楼大门,女童背起阿哥艰难挪动,消失在了巷道口。
阴暗的巷道内,随处可见秽物,臭气熏人。
角落处,女童哭成泪人,一旁的男童则是双目泛红,小手紧握成拳。
在他的视野下,斜对面的酒楼前,门口几人的人体脉络,气血流转皆被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若非娘亲以死相逼,不许他偷偷随人修行,也不许他与人动手,他只需稍稍接触武道功法,不出几个月的修行,对付寻常一境武夫轻而易举。
“阿哥,快喝下去,你的伤势不能耽搁。”
女童割开自己的手腕,使劲往男童嘴边堵,被男童一次次推开,最后还是她趁着阿哥虚弱,强行喂了下去。
他们一个天生适合修行武道,一人天生血能作药。
这二人正是赤月教要抓的罗氏嫡系血脉,本该是男子善战,女子善养护族人,一主一辅。
如今这对兄弟被人有意留在市井之间,任凭孤儿寡母在小县底层求活,为的是掩人耳目。
随着几口血下肚,男童被打碎的腿部,半刻不到恢复如初。
此子也懂得遮掩,还是一副虚弱之态,老老实实趴伏在妹妹背上。
“小莹,我们先回去,到了夜里再设法弄吃食。”
兄妹俩往回走,附近大街小巷忽地嘈杂声四起,像是有人在打斗。
往巷口外看,就见街道上空漫空怪虫飞舞。
道道血影在人群间窜动,个个血瞳尖耳,被撞到的路人瞬间皮开肉绽,体内精血被当场采去进补。
“是赤月教的半妖弟子,快走,娘亲说过不能被赤月教的人抓到。”男童急声催促。
他只被告知不能落到赤月教手里,娘亲不曾说出,他们就是赤月教要抓的罗氏嫡系血脉。
兄妹俩如其他孤儿一样,只有小名,没有姓氏。
但便是如此,被唤作小逸的男童也猜到了真相,他生来拥有瞳力,还恰好叫他要避开赤月教,自然不难想到自己本该叫罗逸。
“好,这就走。”罗莹憋红了脸,硬撑着背起阿哥奔行起来。
只是,他们此举有些多余。
外面的街道上响起怒吼声,十数名蛊师自各处巷道闪出,赤月教弟子接连毒发暴毙。
“轰……”半空中血影狂砸而下,落在兄妹俩前方不远处。
坍塌的瓦屋内,是一高有八尺,遍体生就血色鳞片的怪物,背后一对宽大血翼扇动,起身就逃。
怪物一闪消失,快到罗逸的瞳力也看不清。
可下一眼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人形黑影围堵,一拥而下,压着血影重新落在地面。
黑影之后,一白发紫袍身影出现,当空一掌按下。
梵文拖动叠影闪过,“嘭”的一声,巷道内十余丈地面塌陷,巷道两边的两座瓦屋瞬间被抹去。
地上多出个丈许深的坑洞,里面的血鳞怪物还没死,数之不清的血刺爆射向上空。
紫袍身影面无表情,右手带起残影,连轰出数十掌。
脚下地面狂震,巷道内兄妹俩浑身僵硬,被吓到动弹不得,再看去时,块块烂肉浮空而起。
白头发的紫袍人凶残如斯,将对手生生打碎,连残尸都要收走。
呆立原地良久,外边人群间的尖叫声平息,上方的紫袍人也没了踪影。
兄妹俩这才动了动身子,不觉间额头上爬满冷汗。
“阿哥你看到了……这就是修士间的争斗,娘亲不许我们修行是为我们好!”
罗莹背上,罗逸闷声不吭。
他看着崩塌的的房屋和巷道地面,又看看遍地血色,强如那怪物,也被人正面打成稀烂。
若是他也能这般厉害,几掌下去就能直接夷平整个尚雅楼,甚至都不用进去见那些狗东西的面,叫他们全死在坑里。
……
大燧,隆州京都。
各地兵马围剿赤月教,而皇宫内,他们的皇帝此次闭关已有半年之久。
朝廷官员极难见到皇上现身,都在猜测他是在冲击六境。
算起来,四年前燧皇入五境,短短四年的修行,没多少人相信他能成六境。
这天地间灵气被大阵抽走,六境难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