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遂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到元宵的灵魂深处了。
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楚遂又问:“或者, 忽然有个陌生人出现,说是水笙的亲爹娘,要带走她,不允许你们在一起, 而她的亲爹比你爹的官还大, 你会放手吗?”
这个问题简单, 元宵毫不犹豫的说道:“不可能, 我爹可是侯爵, 什么人的官比我爹还大,再者水笙她爹是我舅舅,不可能出现你说的这种事。”
楚遂笑了, 他很少笑,不过笑起来还挺好看的,只是有些苦涩, 是他这个年纪不可能出现的苦涩,“万一呢?这世道谁能说的准。”
元宵没兴趣教他读书了,“我这几天忙, 你还是跟粽棕学吧,反正他也不喜欢读书,除了练武闲的很。”
元宵说完这话就走了。
楚遂看着元宵的背影嗤了一声, 就知道不关自己的时候,谁都可以说大话, 关系到自己, 有几个人能比他做的好。
元宵心思干净,从小到大一门心思读书, 就准备读出个名堂来,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 目标明确,也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目标努力着。
可今天这个小插曲让他心绪波动竟然第一次失眠了。
如果他是楚遂,水笙跟着有能耐的爹娘走了,他会老老实实的放手吗?
如果为了她的幸福,他可以委屈自己放手,那水笙呢?
她也会像平阳一样毫不犹豫的断掉和他的一切吗?
再或者像楚遂说的,他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,必须跟着亲生父母回乡下种地,再也不能读书,不能考科举,水笙愿意和他一起受苦吗?
有些事情不能细想,还不到17岁的元宵,第一次尝到这种百转千回却又怎么都无法遏制的情绪。
第二天元宵苦熬了一天,到了晚上他连功课都没做借了国子监的快马一路赶回了侯府。
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情。
当然了这次他是偷偷回来的,不能被家人看见,只问水笙一句话就走。
他把马拴到侧门角落,翻墙回了东院。
元宵忽然出现在水笙的房里,吓了水笙一跳。
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元宵,话都说不利索了,“你,你怎么回来了?”
一路上元宵反复复盘怎么和水笙说,可谁知道见了面,他这舌头像打了结,怎么都说不出口了。
“我……”
水笙纳闷道:“还不到休息的日子吧,我记着还有半个月呢,就你自己回来的?粽棕呢?吃饭了吗?”
水笙猜测这个时间元宵还没吃饭,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,“我去给你做,这两天和娘学了炸牛奶,外酥里嫩可好吃了,不过你不喜欢吃甜食,但尝尝也行,没准喜欢呢。”
水笙刚走了两步,忽然被元宵拉住了手腕,“水笙……”
元宵咽了口吐沫,红着脸说道:“我……我是偷着回来的,你别出去。”
元宵从来没做过这种事,水笙吓坏了:“怎么偷着回来了?和同窗打架了?被先生骂了?还是出什么事了?”
元宵摇了摇头,“都不是。”
水笙急道:“那是怎么了,我去找义母。”
元宵只拉着她不让走,本来有很重要的话要讲,可临到嘴边总觉得那些话说出来矫情,不是他该做的事。
“我……忘了拿书,这就走了,你别告诉我娘,她知道该不高兴了。”
原来是忘了拿书,水笙松了口气,“那我给你拿些吃的吧。”
元宵知道自己说不出来了,索性松开了她:“好。”
水笙知道元宵喜欢吃什么,去厨房专捡元宵喜欢的东西往回端。
路上遇到年年,还被嘲笑了一回:“姐,这么油腻的东西你吃得下?”
水笙红着脸点了点头。
年年总觉得这事不对,“咱们不是刚吃完晚饭吗?你饿了?”
水笙又点了点头:“晚上没吃饱。”
年年笑道:“多吃点又没人笑,干嘛饿着肚子。”
水笙表示知道了,她急着回去给元宵送饭,没敢和年年多说。
“我回来了,”水笙把饭菜端回房,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,人已经不在了。
水笙放下东西去追,哪里还有元宵的影子。
仿佛做了个梦,那人根本没回来过。
赵雪窝今天从侧门回来的,看见门口拴着一匹陌生的马,心里泛起了疑惑,询问身边的侍卫,“那马谁的?”
侍卫摇头说不知道。
赵雪窝想着可能是哪来的过路人,去哪方便去了,就把马放在了这。
薛彩樱刚给两盆新移过来的茶花浇完水,看见年年进门,顺口问道:“又偷吃去了?”
年年走到薛彩樱面前往她身上粘,“还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