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宸看了时瑜一眼,又问道:“您当时,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?”
王国志想了想,回答说:“我当时还没来这里,偶尔会上门看看小茂。”
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,用沙发缝里的打火机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。
“有一天下了班,我想去当面跟小茂聊一聊,毕竟是结婚,这么久不联系我们,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,结果到了门口,我就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求饶声。”
“那声音断断续续的,说什么打掉,客户什么的,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,以为小茂和他女朋友发生了争执,就想敲门进去帮着调解调解。”
“可是,那女人下一秒就跟发了疯似的说,说我儿子对她……”
王国志虽然是个工人,文化不高,为人却本分老实,听到这种话,惊慌之下连敲门的胆量都没有了。
他第一时间觉得丢人,再然后就想逃避。
“原本我也觉得该相信自己的儿子,不能听风就是雨,可是……”
王国志最后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,时瑜和戚宸却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你说,你有当时的录像?”
时瑜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,包庇他的这些年,王国志有没有想过那些女孩儿在过什么样的生活?
男人颤颤巍巍进了里面的房间,捣鼓了一会儿,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U盘。
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,把东西直接交给了戚宸。
“我对不起那个孩子,这么多年了,我每天都担心这件事什么时候被发现,今天,算是彻底轻松了。”
王国志的这盘录像,是他跟踪那个女人一个月发现的,就在女人去警局的当天,他假借物业上门,偷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证据。
“那个女孩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……”
王国志不敢调查,也不敢问。
时瑜冷笑,这个时候说出口,难道内心就会平静了吗?
王必茂的这桩丑闻终于被他的父亲亲手撕开,戚宸很快就联系了局里,当晚就把王国志带走了。
“这件事和王必茂的死因有极大的关联,还有那个葛欣,说不定背后的勾当更多,牵扯的产业一个一个查。”
戚宸总觉得,王必茂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多见不得人的交易。
南市的雨缠绵不休,时瑜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沉默不语。
“在想什么?”
戚宸从背后抱着她,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疲倦。
时瑜放松身体往后靠:“工作处理完了?”
戚宸:“我联系当地的同事,郭云当年的死的确不是他杀,而且听周围的邻居讲,她当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。”
郭云就是王必茂的第一任秘书,那个搜集了很久的证据,准备迎来自己新生却失败了的女孩儿。
“所以,有人复仇,或许是她的亲人,或许是有相同遭遇的人。”
事情调查到现在,许多线索已经足够明显。
戚宸顿了顿:“她家里有个弟弟,刚刚苏莉联系我,这个人正好就在平港市。”
“这么巧?”
“不是巧,你知道他在哪儿工作吗?”
时瑜摇头。
“就在王必茂最后出现的那个KTV。”
一声惊雷,南市的这场雨终于开始痛快地淋向大地,空气中那种粘腻的触感终于短暂地消失了。
时瑜眼神却没有一丝光亮,她看着戚宸,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。
“或许这件事在你听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,但我还是要说出来。”
她牵着戚宸的手坐在了沙发上。
“王国志在和我们交谈的过程中,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?”
戚宸回想着白天的画面,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
“他讲话虽然看得出来有些情绪起伏,但是总体很平和,虽然动作有些……”
等等,戚宸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“没错,你和我想到的一样,王国志在交谈中频频往窗户后面看。”但是他思考的时候又是习惯性低着头的,那么,他这个奇怪的举动,是在干什么?
“所以,趁着你们出去的时候,我站在王国志的角度往外面看了看。”
戚宸看着时瑜问道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“一座山。”
他一时间以为时瑜在逗自己,但转念又觉得不对劲,从查案到现在,他们凭着王必茂随身带着的证件确认了身份。
而过去的这些天,最关键的事情还没有解决—王必茂的头。
“如果郭云的家人要复仇,那么……”
时瑜点头:“那么,或许有什么东西藏在那座山里。”
戚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似乎想问什么,但终究是没开口。
第二天清晨,戚宸便联系当地的警局调派人手,把那座山翻了个遍。
其实村庄后面的山不大,加上常年没人经过,野草丛生。
能在这里藏东西,痕迹总是比较明显的。
六个小时之后,他们就在一棵树下挖到了王必茂的那颗头颅。
没有作案凶器,也没有指纹。
至此,王国志又被作为嫌疑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