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菜(上)
赵凤声离开了果果便利店,住进了小镇西侧的一家旅馆。
一百块,包三餐,洗澡是公共浴池,解决个人问题,还得去苍蝇飞舞的公共厕所。虽然环境比较简陋,但胜在交通便利,最重要的一点:这里是通往翡翠矿的必经之路。
旅馆二楼的餐厅。
赵凤声叼着香烟,喝着清茶,视线放在过往的车辆上面,一刻也不敢放松。但凡路上清净时,他就会调节视力,望向两旁的黄香楝树,享受陌生的木香。
在陌生的国度,吃饭倒是好解决,本地喜欢吃椰浆饭和一种叫做“雅比”鱼虾酱,不算好吃,但能勉强果腹,最让赵凤声忍受不了的,就是蚊子,不管白天还是夜晚,不管室外还是室内,都能见到令人生厌的东西,在耳边嗡嗡作响,杀不尽,打不完。
人类最大的杀手,不是老虎狮子那种猛兽,就是其貌不扬的蚊子,黄热病,疟疾,丝虫病,登革热,几种要命的传染病,都是因它传播。而且这里的蚊子个头奇大无比,颜色花里胡哨,看起来就异常恐怖。
支蚊帐,涂抹花露水,点蚊香,赵凤声试过好几种方法来对付,可惜都阻止不了贪婪的吸血鬼,晚上睡不着,白天无精打采,甭提有多难受。
赵凤声挠着手臂蚊虫叮咬过的地方,心烦意乱。
“又没睡好觉?”一名中年女人坐到了他的对面,是本店的老板娘多玛,四十来岁,皮肤黑黄,面部扁平,穿着粉色连衣裙,说着一口生硬的国语。
作为迎来送往的旅馆老板,多玛的交际能力不错,会国语,会英语,会泰语,还会些简单的法语,时常会跟客人交流,顺便做点土特产生意。
“你们这的蚊子太丧尽天良了,专挑睡觉时候咬人,即便有蚊帐隔着,也在耳边飞来飞去恶心你。你们本地人,是怎么对付它们的?”赵凤声倒着肚子里的苦水,顺便询问解决办法。
“用这个。”多玛掏出一个光秃秃的小白瓶。
“这是什么?”赵凤声好奇打开瓶塞,发现是黄色的粉末,拿到鼻尖一闻,气味芳香,跟黄香楝树的味道很相似。
“特纳卡,黄楝树磨成的粉,能够缓解蚊虫叮咬,还可以保护皮肤不被晒伤。不过它涂到身上的效果不好看,很多人都不怎么用了,如果本地人涂到全身,我们会认为那人很懒,脸都
不会洗,你会怕别人说闲话吗?”多玛笑了笑,可以看出她牙齿很白,为平庸的容貌多了一些姿色。
“我管谁说闲话呢!反正你们这的人说话我听不懂,骂祖宗还以为在说恭喜发财呢。”一听到特纳卡有止痒的效果,赵凤声迫不及待涂到手臂红肿处,等到粉末铺满厚厚的一层,立刻能感受到植物特有的清凉,痛痒瞬间消退了几分。
神药啊!
赵凤声发现药效不错,急忙把粉往脸上拍,然后脖子、胳膊、大腿、凡是露肉的地方,一点都没拉下。
他的肤色本来就呈小麦色,再来点黄粉,跟印地安土著的形象差不了多少,看着有京剧里丑角的效果。
“你的样子很可爱。”多玛大姐望着赵凤声笑道。
“可爱?”赵凤声不用照镜子,也知道自己啥德行,把嘴边多余的黄粉抹去,“你们村都是这么夸人的?”
“年轻就是可爱,老了就不会可爱了。”多玛抚摸着自己黝黑发亮的长鞭,有些美人迟暮的感慨。
“你要比我年轻吧?我今年三十一,从外表来看,你顶多也就二十八九。”赵凤声拍了一记厚颜无耻的马屁。
“你视力不好,我今年都四十二了。”多玛笑得合不拢嘴,
眼角挤出几道清晰的鱼尾纹。
女人最喜欢听的话,就是别人称赞自己年轻,不管是八十还是十八,都想变成年纪和容貌严重不符的妖精。
“不可能吧,你要说三十来岁我还信,四十二?骗鬼呢吧。要不然咱俩打个赌,你要是四十,我请你吃饭,如果是三十五以下,你请我吃大餐。”赵凤声满脸质疑道。
“不跟你赌,你眼神不好,挺可怜的,我请你吃饭。”多玛微笑道。
费几下嘴皮子就能换顿大餐,谁说好听话不能顶饭吃?
赵凤声随意问道;“你们本地人都喜欢吃什么?我看顿顿都是米饭和油炸食品,要不然就是虾酱蟹酱,吃几顿还行,天天如此,谁受得了?”
“我们这里收入低,能够吃饱饭,已经很不错了。有钱人喜欢吃海鲜,没钱人只能吃虾酱配辣椒酱。对了,我们很喜欢你们的川菜,麻辣鲜香,我年轻时有幸吃过一次,至今还忘不掉。有人在南边的大城市开过川菜馆,可惜这里经常打仗,老板怕死,不到一年就走了。”多玛叹气道。
川菜?
赵凤声灵机一动。
既然本地人热衷于川菜,是否可以用这个作为突破口。
翡翠矿那边荒无人烟,四周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,购买日常用品,还要跑到几十里外的小镇。那些驻扎在翡翠矿的武装分子,兜里不缺钱,估计嘴巴也出奇地挑剔,生火做饭不太现实,十有八九靠罐头来充饥。一天两天还行,长此以往下去,肚子里的馋虫肯定要起义。旅店处于交通要道,如果利用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