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桂城被赵凤声和曹北斗阴了一把之后,终于收敛起张狂性子,为了安全起见,选择了一处余壮壮朋友开的小旅社安身,位于赵凤声初到雍城的出租房不远,城郊村,也就是米建义的老巢附近。白天还好,一到了夜晚,牛鬼蛇神开始满街游荡,拉皮条的,赌徒,小偷,小姐,都在为了钱财钻研营生,处处弥漫着乌烟瘴气的味道。
卓桂城是位军事素质极佳的毒枭,挑来挑去,住在了顶楼的最西头,跳下去,就是一处交叉路口,即便被警察包围,也能凭借敏捷的身手逃窜。只是这里的硬件设施太过简陋,房间里全是挥之不去的发霉气味,很原始的公共厕所,臭虫,蚊子,垃圾,比比皆是,这对于喜爱鲜衣怒马的卓桂城来说,无疑是一种煎熬。
房间内,卓桂城盘膝坐在床上,白色床单都已变为
灰色,枕巾呈现出乌黑发亮的状态,铁质床脚弯了一个,用砖头撑起,对面墙壁上有只壁虎正在悠哉觅食。卓桂城扫了一圈,心里全是厌恶,可为了活命,不得不忍受现状,最后实在没办法,索性闭起眼睛,眼不见为净吧。
咚咚咚。
房门被人轻轻敲响。
卓桂城猛然睁开双眼,透着一股杀机,一秒钟之后,又恢复如常。卓桂城的思维很缜密,假如真是曹北斗和警察找到这里,会这么客气敲门?
“进。”卓桂城大大方方喊道,根本不像是闻名全国的通缉犯。
干枯瘦小的余壮壮推门而入,见到卓桂城之后,弯下腰,谄笑道:“卓爷,您吉祥。”
这是跟卓桂城手下学来的敬语,看他们天天这么说,余壮壮也就这么喊,可惜地域口音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,西北话喊出吉祥二字,听起来很奇怪。
“余爷您吉祥。”卓桂城用正宗京城话说道,如沐春风一笑。
余壮壮看了一眼周围环境,坐到卓桂城对面床铺,为难说道:“卓爷,把您弄到这里,实在太委屈您了,可外面查的严,只有这里才安全,等风声过了,咱们赶紧挪出去。”
“没事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想当初我去国外闯荡的时候,沼泽地都住过,天当被,地当床,旁边就是毒蛇,稍不留神就没了性命。这里起码能遮风避雨,已经很不错了。”卓桂城无所谓笑道。
余壮壮想给两人倒杯水,结果刚打开上世纪生产的红暖壶,突然从里面窜出一只老鼠,吓了余壮壮一大跳,失手将暖壶摔到地上,壶胆里的玻璃渣子散落一地。
“喝这个。”卓桂城扔过去一瓶矿泉水。
“卓爷,要不然等天黑了,我再去给您找个落脚处?这里实在太他妈脏了,不是人住的地方,操!那个
二毛子,也不知道把自己旅馆拾掇拾掇。”余壮壮骂骂咧咧道。
“我打算今夜离开雍城。”卓桂城望了一眼即将下山的太阳。
“离开雍城?”余壮壮猴脸满是惊讶,压低声音说道:“卓爷,所有街道全被警察封锁了,拿着枪二十四小时在那守着,插翅都难飞,您难道想硬闯?”
“封路而已,又没封山,车不能过,就不能用腿走吗?不过得需要余爷帮忙,派车在山脚接应,你知道,三眼和鱼雷都折在曹北斗手里了,送货的那几位又有事情要办,眼下没有可用之人,所有事情,还得拜托余爷了。”虽然卓桂城是在求人,可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意味。
“没问题,雍城我熟,路线我来规划,再派几个兄弟从外地赶过来,把您送出雍城。只不过山路险峻,又是黑灯瞎火,太难走了…”余壮壮担忧说道。
“余爷只管安排,能不能走出去,是我自己的事。
”卓桂城微笑道。
“卓爷,货已经铺出去不少,眼看就要到了收获的季节了,您怎么说走就走呢?”在余壮壮心里,卓桂城就是脚踏祥云的财神爷,当然不想放他离开。
“猫抓耗子,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,可耗子请来了老虎,这场游戏,就变成了充满残酷的掠杀。区区一个赵凤声,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但是曹北斗一到,我就变为被动一方。”一提到曾经的老队长,卓桂城眉宇间尽是愁云,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惧怕。
“您可是见过大江大浪的人,曹北斗真有那么可怕?”余壮壮没跟曹北斗打过交道,也不曾听过他的威名,一个卓桂城就够高高在上了,怎么又跑出来一位猛人?
“如果有趁手的武器,远程狙击,我跟他平分秋色,但是论及近身肉搏,我连半成取胜的机会都没有。知道曹北斗当年做过什么事吗?单挑完所有军队里的佼佼者,无一败绩。”一想到曹北斗当年耀眼如烈日
当空,卓桂城那点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但是天赋这东西,无法靠勤奋和悟性弥补。
全军无敌?!
只混迹在西北的余壮壮有些心凉。
这该是啥样的变态?!
“对了,你说货卖的不错,利润应该相当可观吧?”卓桂城不愿再谈及自己的克星,将话题转移到了生意方面。
“托卓爷的福,卖掉了五分之一。”余壮壮嘿嘿笑道。
“五分之一?”这次换成卓桂城大吃一惊。
五千万的货,这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