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二十三。
宜嫁娶,普渡,冠笄,动土,定盟。
忌行丧,安葬,掘井,开光,针灸。
赵凤声称不上职业风水先生,只能靠着从李爷爷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偷来的玄学知识,闭门造车,千挑万选,将泰亨召开董事会的日子定在了今天。
钱天瑜为了讨吉利,给赵凤声封了一个大红包,六千六百六十六,寓意六六大顺。
赵凤声倒没推辞,道有道义,行有行规,风水学太过玄奥,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它准或不准,一来图个心安,二来图个彩头,也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礼数。再说此时正值大小姐上阵杀敌之际,气不能泄,赵凤声心安理得收入囊中,并且说了一句讨喜的吉利话:德门吉庆。
早晨七点,预约好的造型师准时来到医院,随着嘈
杂声响起,还在隔壁练功的赵凤声被惊动,冲了一个澡后过去看热闹,没想到刚进门就被钱天瑜吩咐坐在那里,任由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家伙在脸上涂脂抹粉。
赵凤声不敢违逆她的心意,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,只是盯着造型师耸动的喉结,悄悄嘀咕道:“你敢把我化成妖精,老子就把你变成太监。”
涂着猩红唇彩的造型师撇了撇嘴,似乎是在进行无声投诉,可行动出卖了他的忐忑,将粉底从浓色换成了淡色。
扑了一层粉底,又修剪了一下眉毛,正要给客人进一步修饰,造型师突然发现有块硬邦邦的玩意顶住了自己大腿根。男女通吃的他对这位硬派帅哥想入非非,还以为是对方发出了某种信号,心中暗喜,可等到他看清了顶住自己的物品,是一件黝黑锋利的突击刀。
造型师扭着二尺左右的纤细腰肢,惊慌失措跑出了房门。
赵凤声照了照镜子,还好,并没有变成油头粉面的娘炮,确实精神了许多。可等他走到钱天瑜面前,却发现一脸倦容的大小姐已然变得人比花娇。
不愧是四大邪术…
赵凤声心想这化妆术比风水堪舆还要邪门…
“好看吗?”钱天瑜清楚自己这几天熬得很憔悴,黑眼圈,皮肤也不如之前光洁,再漂亮的女人面对这种问题,也会信心不足。
“别把自己想象成普通女人,从今天起,你就是泰亨集团董事局主席。”赵凤声不忘给她加油鼓气。
“说这种话,为时尚早,不要被别人笑话了。”钱天瑜摇头苦笑道。
“最多还有四个小时。”赵凤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针,充满鼓励笑道。
“希望吧…”钱天瑜轻叹一口气。
半个小时之后,装扮完毕。
赵凤声穿了一身较为沉稳的中山装,搭配圆领粉色
衬衣,气质老练又不失青春色彩,尤其是棱角分明的五官跟正统服饰相得益彰。十几年江湖生涯,打磨出了金戈铁马味道的跋扈,刻意收敛起了轻狂,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蛰伏许久的霸气。
钱天瑜走的是高冷女王路线,略显阴暗的唇彩,眉角锋芒毕露,一袭黑色订制西装,更添几分凌厉色彩。
两人来到医院停车场,赵凤声率先走到一辆劳斯莱斯旁边,打开副驾驶车门,做出一个来自西方绅士的动作,“尊贵的小姐,请吧。”
钱天瑜惊愕道:“你怎么把我爸的车给开出来了?”
赵凤声充满深意说道:“这是泰亨董事长的座驾。”
钱天瑜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,说了一句谢谢,微微一笑,并未走向副驾驶,而是打开后座车门,冲着一脸茫然的家伙挤了挤眼,“董事长一般坐在后排。”
赵凤声竖起大拇指,“明白人,道行不浅。”
钱天瑜坐上豪车,大口呼吸,强迫自己心态沉稳下来,赵凤声戴好墨镜,缓缓启动,打了一个响指,对后视镜里面的精致美人问道:“今天看我帅不帅?有没有抛弃外国帅哥改换门庭的想法?”
钱天瑜明白他是在特意逗自己开心,想要安抚跌宕起伏的情绪,露出贝齿,柔美一笑,“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外国帅哥,说实话,我还是比较中意燕赵男儿,尤其是你这种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。”
“那是你没见我去烟柳花巷时的下作嘴脸,左右拥抱着那些令你作呕的女人,你如果看到,估计能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。”赵凤声嬉皮笑脸说道。
“你这人说一套做一套,这么久了,也没见你去过那种地方。”钱天瑜随着他的胡言乱语说下去,发现心情确实好转了许多。
“老爷们逛窑子,还得给你说一声?咋着,还能报销?”赵凤声呵呵笑道。
“没问题,下次你可以让他们开票,就当我批给你的特殊活动经费。”钱天瑜吐出舌头调皮笑道。
“公款大保健,啧啧,这不得玩命干啊?”赵凤声咧嘴道。
两人用插科打诨排解着巨大的压力,各自的心情都稍作轻松。
来到医院大门,赵凤声将车靠在路边,钱天瑜疑惑问道:“怎么不走了?”
赵凤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,摘掉墨镜,神秘兮兮道:“给我几分钟时间。”
话音未落,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,一辆经典黄色的兰博基尼首当其冲出现在后视镜中央,紧跟着法拉利488